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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护(2 / 3)

不错的主意。现在空军医院那边实习的学生多了,一个治疗室不够用,我上次一天催了4个人把治疗室占了整整8个小时,让其他学生很不满意。

在医院下了车,沙医生锁了车门,也跟了出来。

“您不回家吗?都这么晚了。”

“我今天要看这些东西啊,回家多不方便。”他胳肢窝下面夹着那袋文件,期待地搓着手。

看来是准备挑灯夜读了。沙医生是医生里最怪的,也是老年人里最疯的。

他找了个住院医生,帮我把三楼那个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

“这原本是一间电击室,沙医生说电击太残酷了,就取消了。他其实一直盼望有更好的办法治疗某些精神疾病,所以关注你们学校在空军医院设的催眠治疗有好一段时间了。”住院医生说。

今天已经晚了,先只放一张简易床,大概收拾出睡觉的地方。暖气是有的,还有盥洗室,比单人套间病房要小,但以后挂个帘子,也能隔出一个治疗区和办公区。挺好的。

收拾完12点出头,我悄悄到阿尔伯特病房外看了一眼,里面灯光昏黄,两个人都睡着了。看起来一切安稳。

这里似乎并不需要我,我有点失落地回去睡觉。

一片浓重的黑暗,那似乎是一个没有光的房间,或者是一片没有灯的黑夜。黑暗里传出声响来,像在说话。一开始我听不清,后来那声音慢慢接近,每个单词像一些细碎的脚步,逐渐走了过来,我分辨出来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您能帮我吗?”我听到了这一句话。

我努力分辨那个声音是谁,但声音被黑暗吞没了。如果我真的要帮他,就要走进黑暗。

我在那里还能看得见吗?我退缩了,心中产生恐惧。

醒来,看了看手表,3点钟。我穿上大衣到走廊里去,外面传来长长的呻|吟,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有人正受着伤痛的折磨。

一个护士拿着药瓶匆匆在我面前经过,走进那个发出呻|吟的病房。

我来到阿尔伯特病房门口,门虚掩着。赫林发出轻微的鼾声,我蹑手蹑脚走到玻璃窗边向里间张望,在昏暗的台灯灯光下,阿尔伯特正在床上翻身。他翻到右侧,上半身努力抬起,整个人已经半坐起来。

我赶紧推开里间的门走进去,“你要上厕所吗?”

床边有个便桶,他点了点头,“你怎么在这儿?快戴上口罩!”

我胡乱摸了摸口袋,幸好口罩就在外衣口袋里。

“沙医生在这里也设了催眠治疗室,所以我可以住在医院里。”

他这时半坐在床边,受伤的左腿伸得直直的,就从躺着坐起来这点动作,他已经开始大口喘|息。

我又把便桶移近了些,然后托住他的腋下,告诉他可以往便桶上移动。我以为我的力气可以托住他,没想到他身体刚离开床,向我身上倾斜,我马上感到仿佛一堵墙向我压了过来,我使劲撑住他,怕两个人一起摔倒。他感觉到了,重量撤离了一点。但他自己马上不能稳定,因为他只是一只胳膊撑着床,一条腿支撑而且是半蹲着,伤腿直绷绷的,用不上力气,眼看他整个人一下“落”在了便桶上。

“你背上的皮肤有没有擦伤?”我问他,刚才他后背几乎是贴着床边的铁栏杆“蹭”了下去。

他摇着头。“叫赫林进来,你弄不动我。”

赫林已经醒了,从门口走进来,稳稳地扶住他,帮起身重新躺|在|床|上。我查看了伤口,没有出血。

我把便桶移到洗手间盖好,去找了护士,她们查看后处理了。说病情稳定,又嘱咐我要给他喝些糖盐水,因为他还有轻微腹泻,容易脱水。

喝完水,我又坐在床边,赫林不知所措地在门口站着,我对他说:“你先去睡,我一会就走。我在旁边有睡的地方。”

赫林看了阿尔伯特,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才出去了,不一会,传来他的鼾声。我和阿尔伯特相视而笑。

“在前线我们都睡得这么快。”他说。

“那你怎么不睡?”

“白天睡多了,还有,”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的,“想你。”

“我也是。”我轻声说。

要是在平时,这样的气氛我们早就拥吻在一起了。现在却隔着一米多的距离,隔着这一屋子的空气,端端正正坐着说这些话,辛酸中不免些好笑。

我起身在桌上寻到酒精,倒了些到棉球上,给他把手仔细擦了。又擦了自己的手。然后坐在床边,握住他的右手。

之前我给他擦过身,但那时以为他没醒。刚才也扶过他,但忙乱中只顾着维持身体平衡,现在握着他的手,才感觉从他回来以后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他了。

我用手指摩挲着他的手掌,又把他的手合在我两掌之间。他大手一翻,把我两个手都握住。谁也没有说话。

安静中,我看到自己害怕的事。那不是他现在的伤病,而是战争还要进行很久,他会回来,但也会一再一再地重返战场,重返那注定结局里未知的命运。

“你不要死。”我说。

“我不死。我会永远要回来找你。”

我伏在床边,额头隔着被子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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