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
午后又开始哗啦哗啦的下起雨,淅淅沥沥,天空蒙上一层灰色,街上五颜六色的伞在一片灰蒙蒙中格外显眼。
黎悸睡着午觉,春天的雨有很好的助眠效果,床上的她睡的正香。突然,像是被什么惊醒,黎悸迷糊地睁开眼,对着天花板愣神。半响,她才机械似的揉揉眼睛,看了看床头的闹钟,一点四十三。
好早。她重新躺下,翻了几个身,怎么也睡不着了。
恍惚的梦里还在脑海里游荡,黎悸再一次对着天花板发呆,梦里的情节又开始回放。她舔舔因为睡前没涂唇膏有些干裂的嘴唇,最终认命再也睡不着,以及做到了不该做的梦的事实,下床伸了个懒腰,去厕所洗漱。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我劝你在我出门前就停下哈!”黎悸对着窗户指着天空恶狠狠的说,想了想觉得求人以这种姿态不太合适,又换上一副恭敬的姿态,“尊敬的老天爷大人,求您等会停雨吧。”
昨天黎悸妈妈来电告诉她自己为她安排了一场相亲,她在地铁上得知这个消息差点破口大骂爆出国粹,忍住之后小声地对着手机抒发自己的不满:“您怎么能这样呢?我不是说了我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吗,你快点反悔别答应,我都说了我不去相亲!”
“哎呀,”吴凤华在电话的另一头笑呵呵,“我跟你讲,那个男生超级帅的哦,我看到照片啦!特别帅,你肯定会喜欢的,相信我......”听到这里黎悸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帅个鬼头,我还不知道你的审美!”
这时地铁播报到站点,“鹏城一中,到了......”。黎悸抬起头看了几眼显示屏,又低下头继续做最后的挣扎:“我们都说好了不可以擅自替我做决定的,您忘了啊!?相亲谁牵线的渠道是哪,可以退吗?”
母女俩隔着屏幕斗智斗勇,最终的战役以黎悸妥协而告终。吴凤华的一句话让她彻底放弃并接受现实:“你就去看看,合不合适再说呗,就当交个朋友啊。”
无法沟通。
挂了电话后黎悸靠在墙上欲哭无泪,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沦落到被父母催婚安排相亲的下场。相亲这个词对她来说陌生而遥远,上一次听见相亲这个词似乎还是在高中时和舍友讨论自己未来会不会被父母安排去相亲的话题里。
“反正我以后打死也不相亲,”十八岁的黎悸躺在床上拳打脚踢,“我到时候肯定事业有成,一个人幸福美满,快快活活,谁会去自己找罪找个男人在自己身边!”
“谁信你,如果到时候碰到个你超级喜欢的你愿意不?”舍友打趣道。
黎悸当时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毫无骨气的就想到一个人,她没说话,顿了顿又喊道。
“反正不管是谁!那我也不可能去!”
十八岁和二十五岁还是不一样的,十八岁的她可以肆无忌惮毫无顾忌地发誓,二十五岁的她权衡利弊后得和现实妥协。比如她不可能向十几岁时一样面对不喜欢的事死缠烂打地不去做,这次的相亲无论如何她都得先按着吴凤华的意思先去了再说。
记忆在脑海里卷土重来,黎悸又抬头看了显示屏,已经过了鹏城一中两站了,“都过去了。”她在心里想。
黎悸洗漱完还洗了个头,吹完头换了身看起来比较正经的衣服。犹豫要不要化妆了半天,最后还是浅浅打了个底和涂了个口红。事成完毕她对着镜子欣赏自己,内心对未知的相亲对象怨气再加深一分。
昨晚黎悸就此次相亲大业和好朋友许言清筹备计划。“你如果不想相亲有一点成的可能,你就打扮的丑一点呗。”许言清在吃着螺蛳粉追剧,一边哈气说着好辣一边给黎悸出谋划策,“然后你就行为粗鲁,吃饭的时候当做精神病发作在那里捣乱,你俩就不欢而散,这事情就这么结束啦!”
“不是大姐,我还是要脸的好吧!”黎悸对这个想法一票否决,“万一人家拿这事出去乱说,我还要不要脸啦!”
“说的也是......那你就行为优雅高贵,让他觉得自己高攀不起,你俩就吃个饭后从里不再联系,彼此成为生命中的过客。”
黎悸突然想到吴凤华说的话,撇撇嘴:“我妈还说他看过照片是个帅哥,我是不太信任她的眼光的。”
“笑死我了,帅哥能沦落到去相亲的地步?”许言清又嗦一口粉,“诶诶不过可能也是,你不也算个美女,你也被你妈强行安排去相亲,有可能对方也是个和你一样心怀不婚梦想却被父母强逼结婚的人呢?”
黎悸后边半点没听见只听见许言清叫她美女,心想着怎么着也要犯下贱。“哎知道我去相亲最难过的人就是你了宝贝,我知道你喜欢我喜欢的不行,你别太难过......”话音未落,另一头传来一声尖叫,许言清咬牙切齿的声音再次响起:“黎悸你死定了,我的螺蛳粉掉了,你完蛋了你!!!”黎悸笑哈哈地挂断,留下许言清在另一头大骂特骂。
三点五十,黎悸万事俱备开始出门,雨果然停了,似乎是她对老天的恩威并施起了作用,但保险起见她还是带了一把伞。吴凤华发给她的地址离家不算远,坐地铁到鹏城一中站下即可,她收到这个地址时,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