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过整条街,与他徒儿两个跑进了山。
北冥山山势绵延,群峰环绕,山峰虽说不上高绝,可杂树乱草丛生,道极难行。
清虚道人取下后腰别的拂尘,向前一抛,拂尘稳稳飞升于空中,道人纵身跃上拂尘。
“沅湘,上来。”
那徒儿得了召唤,也是纵身一跃,拂尘刹时向上空腾去。
半山之上岩石裸露,乱石中隐约可见一个黑黢黢的山洞,清虚道人收起拂尘,与徒儿一同步行到近前。
“哈哈,道长来得好快。”随着一阵朗朗的笑声,一位身着湖兰色锦缎长衫的俊美少年摇着一把白色纸扇,从洞口的暗影处走了出来。
少年美目流盼,细细打量眼前这师徒二人。
“郎君好雅兴,不惜现出真身引我二人至此,不会只是来说笑的吧。”
真身?
莫非这美少年便是“小四儿”?跟随师父行走数年,沅湘也见识了不少变幻法术,这少年一脸得意神气,可知必是如此了。
“若我说是来打架的,道长可信?”少年俊眉一挑,目光挑衅。
沅湘一个剑步冲上去,挡在师父身前,“打架便冲我来,师父从不随意与人交手。”
“你?凭你?”少年颇为鄙夷地扫了沅湘一眼,口中啧啧有声,“有趣哈,道长修行万年,收个徒儿,却是个修为根基俱浅的空心傻子。哈哈……”
“你说谁是空心傻子?”沅湘无故受他辱骂,登时便怒了。
少年收起折扇,指点着沅湘说:“一个没有精魂的空心人,不,不能称之为人,没有精魂只有肉身,恐怕这肉身……”
不待他说下去,拂尘已直扫到他面门之前,拂尘搅起的沙尘瞬间将少年包裹其中。
清虚道人盘膝坐地,微阖双目,口中念念有词。拂尘如生长出万千触须,布下一张大网,在空中大张着抖动而来,少年跃身而起,撞到网上不得脱身,他眯起双眼,神色稍现迟疑,盘旋而下的拂尘之丝将少年捆了个结实。
少年却并不慌张,也不挣扎,张着一双含笑的美目,怪有味儿的望着他二人。
“沅湘,扶我起来。”清虚道人伸出一只手臂,沅湘上前搀扶师父起身,“师父为何要自己动手,沅湘也能教训他。”
清虚道人气息有些虚浮,轻声说:“他是修行千年的蛇妖,你打不过。”
少年一声冷哼,“蛇妖?道长不觉着太难听些。”
“那你报上姓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少年脖子一梗,扬声道:“凤华山风笛是也。”
清虚道人呵呵一笑,“风笛,你好好待在凤华山不好吗,妖王已经落魄到儿子都养不起了,要送到这荒僻小镇学酿酒了吗?”
“你……”风笛气得脸通红,“你敢羞辱我父王,看我打不死你。”说着便扭动着身子欲要挣脱出来。可那盘丝般的茧子却是越挣越紧,不一时,风笛被勒迫得气喘起来,痛苦地倒地□□。
“莫要逞强了,既是都来了此处,不如好好谈谈吧。”
风笛脸憋的通红,“那你先松了绑再谈不迟。”
清虚道人施法,让捆绑略松了松。
风笛长出口气,坐起身子,抬眼直视清虚道人,“我与你有什么好谈的,我本是好意想要提醒你二人离去,你倒好,不惜耗费灵力来捆了我,可见好人是做不得的。”
沅湘扶清虚道人于一块平整些的大石上坐定,清虚道人淡然一笑,“你且说说为何想要我二人离去。”
风笛鼻子里冷哼一声才说:“今日是魂魄过境北冥山入子斯川的日子,夜里子时一过便是鬼市,到时千百魂魄过境,说不定妖族、魔族都会出现,你二人灵力如此不济,恐怕这样的场面经受不住。”
“都被捆了还嘴硬。”沅湘作势要上前踹风笛,清虚道人伸手拦住他,“他确是好心,莫曲了人家的意。”
“算你是个明白人。鬼市上来往的都是狠角色,一言不合便要取人性命的。道长对付我一个尚且费力,何必要留下来惹麻烦呢。”
“那你又是为何在此地啊?”
“道长管不着,我自有我的道理。”风笛脸色虽平下来,仍是气鼓鼓的。
“你明明能用灵力挣开了逃去,为何你不跑?”
“我……我不能毁了你的拂尘,我更不能伤了你。”风笛急迫又委屈,“我虽知你不是清虚道长,可你既然用着清虚道长的真身……”话犹未了,清虚道人一个闪身逼到风笛身前,,“风笛公子何出此言,清虚道长的真身在你眼前,又何以见得不是清虚道长?”
风笛在他的逼视下嘿嘿一笑,并不作答。
沅湘满脸迷惑的望了风笛,又望望师父,不知他二人所说到底是何意。
见风笛不肯说,清虚道人也不再勉强,招手说:“罢了,时辰不早了,该下山了。风笛,你需得向沅湘道歉。”
“可他明明就是……”风笛还欲争辩,可聪明人不吃眼前亏嘛,他转而笑开了,“好吧,好吧,沅湘,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再叫你什么空心了,原谅我吧。”说着便嘻笑着朝沅湘挪过去。二人转眼已忘记了方才的不快,一笑泯恩仇。
清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