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死了!”
“瞎传,都说了是神医,还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就死了?说话过过你那驴脑子!”
坊间传闻沸沸扬扬,人心动荡,百里横尸还未僵,河水一瓢皆染红,人间炼狱,正是场浩劫难遇。
“我都看到尸体了!怎么可能有假,这马革裹着,被梅江上的渔夫捞上来的,千真万确!”
旁边人拢着嘴悄悄道:“你是不是还没染上那病?怕是这神医有假吧,染上病死了?可这死法也太惨了吧!没有棺椁没有碑墓的……”
立刻有闻者前来争执道:“陵大夫救我一家五口人命其恩未还,怎么可能病死?到底是谁杀害了她?!”
“嘿,你可别乱说,杀人偿命我只是说说,你可别向着我来啊。”
“染病这事儿会不会真有假?之前就有人传,我这好些人都没染过,会不会是这神医才是骗子?”
那人越说越起劲,“我见那老东家刘伯的儿子,求爷爷告奶奶地要来一副方,结果还没吃上几口就亡命了,我当时正找刘伯有事商量呢,整这么一出。要我说啊,有那买药钱,我都能取好几个老婆了,他肯定是骗人钱财,什么药方都是假的,现在死了,这就是现世报!活该!”
“可我怎么听县令衙役那边传话尚未定论?陵大夫在这灾疫前,也来过我们这义诊的,当时还给我接好了我的手脖子呢,而且都没收钱,我看这种帮派医家,更像是寻仇,连官府都难定,毕竟这疫乱不平,城门不开,还要倚仗各玄门医师之力。”
城内压抑催着墙门开辟之日,坊间闲聊众说纷纭,茶余饭后搞个为其申冤,敲锣打鼓热闹非凡,人在死亡面前变得轻飘,一条条一件件数都数不过来。
医者仁心,死者未道生前之志,只恍惚间被抛到天上去。
“大夫啊,大夫,您有妙手回春之术,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您了,啊呜……呜呜……我苦命的孩子啊,救救他吧。”
哭闹声还未作罢,一疯疯癫癫梳妆不整的人就冲了过来,甩手推开了原先蹲伏在此处抱着襁褓的妇人,重重地捶打面前的门户。
“大夫大夫,开开门,快救救我,我有银子的,先救我吧!”吼一嗓子破锣音色,像刚聚起一口气就歇菜了,散出余音:“您一定有办法的。”破晓时分,庭院外就聚了好些人。
听闻城门在昨晚下令已关,这些人不知是在城中提前听到些什么风声,还是外头连夜挖了暗道,俱偷偷潜在城中,来到此处。
哀嚎与吵闹,乱作一片。
“哎,起开,老乞丐,眼瞎啊!别挡着我家公子的道,弄脏了你这两条贱命可赔不起!”
有人随即就看不惯道:“同样都是命,怎惹得你们这人模狗样儿的耀武扬威,几个臭钱以为人神医会稀罕似的,呸!
“嘿?!谁给的熊心豹子胆,你知道我们家公子是谁吗你!”说着便要举起拳头比划开来,“没得见识的街边混赖,别以为你长得膘肥横肉我就不敢打你,识相的过来挨几拳赔个不是,好让我家少年宽了心,放你一马。要不然随便给你一个惹是生非的罪名,就去牢里头了结此生吧!”
“好啊,来得此处借着钱财贴金屋,现在进不得门去,就冒起官威来了,看我不打得你家少爷弱不禁风满地找牙!”
正见两处就要打起来,各方终于传来目光,比原先毫无生气的疲倦要亮上几分,却终只是探着脑袋歪斜过来,不劝阻也不助威,呆讷木然地看着,连嗑瓜子的兴致都没有。
狗腿子狐假虎威,面目狰狞又没得胆量真下手去,挤眉弄眼对上自家公子。
可这公子脸色苍白咳声连连,举着帕巾捂嘴,还未来得及发声,一旁老太拄着拐杖踱步过来说道:“再不息事宁人,惊扰了大夫可就没那菩萨心肠救你的命了。”
听到救命二字,人人都禁了声,老婆子放下拐杖,跪伏到了台阶下,嘴里念叨着什么,手中的念珠循环拨动着。
旁人见状也跟着跪落到旁边一排排,挑事的两端没了观众没了气氛,也自知脸面无光,救命要紧,跪落到了庞然队伍的两端最远处。
半个多时辰过去,这府内门中毫无动静,后来者跟着跪下的,便开始交头接耳闲言碎语起来。
“真是有这样的神医吗?我可是买通城外暗道专门过来的,可不是被骗了吧!”
“瞎说什么,你不是这城中人有所不知,他们都传这神医与天上神仙拜的师,这些天游历至此,听说城门被封,好像是城里接连好些怪病,才滞留至此,你看我这喉咙都哑的快不行了。”
“就是就是,我也是近几天感觉浑身不适,趁着这活神仙还在,我这估计病还未发,就过来看看有什么药先备着。”
日头渐长,原先的大吵大闹换作了窃窃私语,可里宅堂中,却依旧僵持着。
“师尊,您快去看看吧,外面的人已经越积越多,怕是这城中染病的百姓都来了。”陵游被点了穴,跪在堂前,只能说着哀求的话,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
“我早就告诫过你此地不宜久留,你倒好,故意骗得我如今进退两难。”
“是弟子不规矩,但这何来两难?师尊将外头百姓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