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氤好说歹说,妙晏也不同意将元夕留在家里,“我先带几天,你还没恢复,等你病好了,再来找我把它接回去。”
她求助鸢辰,鸢辰瞥过小脑袋,闷声闷气,“你就不能长点记性。你身体还没好呢!”
元夕自动抓住妙晏的鞋子,也决定跟着哥哥去住几天,妙氤妥协,“好吧,哥哥我给你写点注意事项。”
“写什么注意事项?”妙晏不以为意,拍了拍袋子中的龟粮和躲避,“一只龟崽有什么难的?”
不多时又感到疲倦的妙氤重新进入深眠,鸢辰看了看黑下来的天,不紧不慢关好房门,带着自己的小窝去了客厅。
是夜,
墨色侵染。
洁净的卧室墙壁浮现出哑光色的藤蔓,趁着星光一点一点茁壮生长着、攀爬着,它的根系深嵌在床板下的岩石层中,蔓延着、耐心的。
原本米白色的床品渐变成诡异的血红色,熟睡中的妙氤不安地蜷缩起身子,顷刻间,整座卧室变成密闭的空间。
藤蔓出枝丫末端开出瑰丽无比的花朵,已经变成墨绿色的镂空窗帘微微一动,似乎吹来一阵清风,惹得藤蔓上鲜红的花瓣止不住轻颤,转眼四散悬浮在空中、悠然打着转儿……
“如果永恒的花开了,请在永恒的夜色中亲吻我,即便你永恒地、无法看清我。”古语低低的吟唱,“如果永恒的花开了,请在永恒的夜色中禁锢我,即便你永恒地……无法拥有我。”
悬浮的花瓣一片片掉落,带着湿润的潮气涌向熟睡的人,仿佛爱人间无声的亲昵,缱绻旖旎、葳蕤潋滟。
妙氤被一瞬间扼住呼吸,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子,从梦中惊觉危险!
人类深棕色的瞳孔倏地张开,那是一张她认识的脸,“戎熄,你怎么在这里!?”她的卧室,不对?这不是她的卧室!
海蓝色的晶莹像海妖似魅惑,好像再多看一眼就会被卷入无尽的漩涡,妙氤移开了目光。那是一张她认识的脸,此刻却格外妖冶森冷,透露着一股难以名状的邪气。
戎熄勾起嘴角,用人类委屈的神情一边询问,一边靠近半坐在床上的妙氤,“我不可以在这里吗?”
妙氤感觉到心底深深地排斥感,她拢住身上的毛毯从床上跳了下去,拉开两人的距离,冰冷的岩石铺面贪婪地蚕食着妙氤脚上的温热的气息……
她皱着眉头,拉低身上的毛毯,露出细长的脖颈,毛毯在岩石上垂落出一段距离。妙氤当即踩了上去,以此抵挡住身下的寒冷。
“怕冷。”戎熄在床铺上扑了个空,扑出了点乐趣,直起身子绕到床尾,“这里是有点凉,你别去地上,来我这里。”
“你在说什么!?”妙氤有些恼怒,“你想干什么!”神经病!
看着妙氤浑身上下的防备,戎熄更加能体味人类命名为“愉悦”的情绪,他一步步逼近妙氤,挑起她耳边的一根发梢,“我觉得……你喜欢我。”
被戳中心事的妙氤沉默不语,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拖曳着她往下坠。
戎熄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她没有觉得分毫欣喜,只有头顶不断传来的嘲弄和随意。
“还是说,你更想听,”
“我喜欢你。”她的侧脸被迫紧贴在戎熄的胸膛上,被动、麻木地听着男人在说完“我喜欢你”之后发出戏弄的低笑。
在这样的场景下,她的心中生出屈辱,他的眼睛像深海一样冰冷。
她察觉到对方就像在逗弄小猫小狗一样,漫不经心地随口说着这句话,没有内心的欢喜和珍视。卑劣地、肆无忌惮地践踏着“喜欢”这两个字眼。
“够了。”妙氤的眼眶充盈出水雾。戎熄不依不饶,将她的脸转向自己,继续着自己的游戏,“你要哭了。”
“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你却哭了。”
“为什么?”
随着第一滴眼泪的下落,妙氤模糊地望着面前的人类实体,那个署名为“戎熄”的人类男性,此刻就像是被精心雕刻上色的空心雕塑,妙氤与之紧紧贴附的每寸肌肤和血肉,都……冰寒无比。
墙壁上的藤蔓寻嗅着生命体的味道,嫩绿色的足腕缠绕住妙氤的脚踝,刺破瓷白的皮肤,鲜血刺激着藤蔓的鼻息,它将自己深扎进人类的皮肉与骨血,攀附、共生!
血珠顺着妙氤的肌肤滚落到岩石上,纯黑色的影子扭曲着、试探着这颗陌生的物质,血珠绕着黑色边缘转了一圈,慢慢融了进去……
“如果永恒的花开了,请在永恒的夜色中亲吻我,即便你永恒地、无法看清我。”古语低低的吟唱,“如果永恒的花开了,请在永恒的夜色中禁锢我,即便你永恒地……无法拥有我。”
“你喜欢我,”空洞的雕塑机械地重复着,“那就和我在一起吧。”
“我喜欢你,”海蓝色的瞳孔变得透明,“那就和我在一起吧。”
“我是喜欢你。”妙氤闭上眼睛,“但我……拒绝你!”她伸出五指,对着环抱自己的“戎熄”用力一推,岩石和岩石碰撞、摩擦,墙壁四分五裂,藤蔓嘶吼着、不甘心地勾住妙氤的伤口:“不!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
“不要!”
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