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诀别,聊送薄礼。
外面胡弦有些嘈杂,似乎还在调音。
乔清南半信半疑挑开车帘,外面红木戏台,几个小木偶在戏台上忙来倒去的。
“咚!”
锣敲声止,牵丝挂手。
“陛下,要不要看一看?”
乔清南神情淡然地问楚端。
楚端端详着乔清南那张脸,她的视线落在一道熟悉的身影上,黛眉之下,淡漠疏离,看起来没有一分情意。
楚端没有回答,转而看向车外。
几个木偶在人的手上,一举一动都活灵活现。
唱得是街头巷尾耳熟能详的将军与谋士之间的故事。
只是那段奔赴旧主的戏,将军的词加了一句。
“先生!”白衣将军踱步上前,“旧主贤良,可虎父之下,中庸之子,安能谋定天下?”
素衣青袍的谋士,摇头不语。
白衣将军追问:“先生志在百姓安乐,本将军亦可做到。”
“先生,都不愿吗?”
他手中的剑,拔出又收回。
他的话,裹挟着风沙,传入楚端的耳朵。
楚端神色凝重,沉声道:“走。”
马车缓缓起行,黄风扑面,楚端皱眉,示意乔清南放下。
“陈词滥调,难登大雅之堂。”
乔清南失笑着懒懒地向后闭眼一靠:姜墨讽刺楚端中庸,楚端嘲笑姜墨难登大雅~”
这两人,真不愧是亲兄弟。
终于,风中只剩下马蹄与车轮碾沙声。
风声掩埋掉了,木偶戏的声音,悲凉的落幕,浓缩在一个墨灰的人影上。
伫立在风中的姜墨,穿回了过去那件,一层不变的黑衣灰袍。
与马车的距离,渐行渐远。
马车行至昏黑,一到驿站,乔清南跳下车去找姜砚。
碍于听血蛊的原因,楚端总避着姜砚。
乔清南钻进姜砚的马车。
只见马车内细软垫子,铺得整整齐齐,还有点心果子。
一点也没有被关的样子,乔清南发现,是她多余担心了。
似乎相比之下,她才是落魄被人欺的那个。
乔清南打量着车里的陈设,神色从担忧变成欣慰,姜砚有些不好意思:“陛下他除了让我尽量呆在马车上,不靠近他,也没有多为难我。”
乔清南点头,伸手拿起车里的一块糕点,送进嘴里囫囵不清地说道:“挺好,挺好的,比我好。”
她整日还要在马车里听楚端阴阳怪气。
姜砚掀开车帘,看了看四周,楚端只派了两个侍女守在远处。
她小心翼翼凑到乔清南面前:“清姐姐,你说我们下一步干什么啊?”
如今乔清南跟着楚端回京,姜墨那边势必不久之后就要采取行动。
乔清南咽下最后一口糕点,清了清喉咙附到姜砚耳边:“拿回兵权。”
姜砚一脸惊诧:“清姐姐,可……若要陛下放兵权,恐怕只有姐姐入宫,他才会同意。”
乔清南胸有成竹地摇头:“不,如果只有我一个人,那确实很难,但现在有你了。”
“我?”姜砚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
她不明白乔清南什么意思,难道楚端会为了她而同意这么危险的提议。
乔清南若是拿了兵权,顺势起兵与姜墨一起反了,对他来说,可是最大灾祸。
乔清南笑得意味深长,摸着姜砚的头,说道:“我的好砚妹妹,你有点低估你在陛下心里的位置了。”
姜墨低下头:“我……真的吗?”
乔清南笃定地说道:“要不,砚妹妹,咱们打个赌吧。”
“什么赌?”
乔清南抬起手放到脑后,慵懒的眉眼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虽然她对于这场一对二的较量没有十成的把握,但对于楚端对姜砚的感情,她有九成九的信心。
一提到姜砚,楚端眼神就躲闪个不停。
乔清南肯定地说道:“这个兵权问题,你去提,一定能成。”
姜砚却觉得乔清南在开天大的玩笑:“清姐姐,你还让我去提,你这……和让陛下把天下让给我姜家,有什么区别?”
姜砚气鼓鼓地踢着脚:“清姐姐,我在和你说正事呢?”
乔清南眯着眼,笑道:“我是在和你说正事啊。”
“你要相信你姐姐我,你去提,是最好的办法。”
乔清南说话的语气轻快,有种以身入局却玩世不恭的感觉,眼神中多了几分笃定。
“只要提得方式得当,兵权轻而易举。”
“怎么提,我要不干脆和陛下说,让他禅位给我哥?”姜砚赌气般说道。
乔清南坐起身,一拍双手:“对,就这么说。”
?姜砚瞪大眼睛。
“清姐姐,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乔清南慢悠悠解释道:“先提出一个不能答应的的,然后再提出一个能答应的,这是策略。
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表现出你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同意你哥的要求,下罪己诏,等他坚决不同意,你再顺势说兵权的事,就说你只是觉得,在我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