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现在乔清南视线里的姜北野,确实厚实了许多,硕大的黑色大氅,已经全然不见方才的瘦削之形。
她托了托手里的弓箭,抬头定定地看着屏风后的那道身影恭敬道:“姜王爷。”
姜北野走到屏风中心,坐下客气道:“乔将军见谅,本王最近感染风寒,实在是不宜见风。”
“乔将军坐。”
“无妨。”乔清南同样客套地回道。
随后她扬了杨手里的弓箭:“姜王爷肯容末将带兵器,也算礼数周到。”
“呵。”屏风后忽而传来轻笑一声,不过很快那声的主人便觉不妥,又立马敛起声音,“乔将军要与本王说什么?”
乔清南清了清喉咙,正色道:“回王爷,末将想与王爷止戈。”
乔清南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似乎她心中早已有了十足的把握。
“王爷,若是拼死一战,必是两败俱伤,不如讲和吧,王爷所需要的,我乔清南必能做到。”
只见屏风里的身影沉默许久。
好半晌,姜北野才出声道:“本王所需要的……将军如何确定能做到,将军说得如此轻易,怕不是在于本王玩笑。”
“当然不是”,乔清南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我与王爷看一样东西,王爷就能知道我的诚意了。”
姜北野示意身旁的侍卫呈上,把信交给侍卫后,乔清南低下头悠然地喝起了茶,嘴角隐隐勾起笑容。
果不其然。
屏风后的那道身影看过信后,立马震怒得抓着扶手站了起来,质问她道:“乔将军既然是如此诚意,何不直接取了漠北,拿本王的命回京即可。”
这边乔清南却不紧不慢地啜口茶,神色散漫道:“王爷何必动这么大的气,末将纵有十足的把握拿下漠北,可……架不住末将心里有一事相求于王爷啊。”
乔清南信上写着:夫君,别来无恙。
终于等到夫君穿着第一次相见的装扮见面了。
乔清南在信中列出了若她揭穿他假扮姜王爷起兵造反的计谋,会对军中造成的各种影响。
还说了若他不同意她提出的条件,她将想办法逼约王爷于城门比试射箭,并邀请两军与世子一起见证。
姜北野当年在马上的箭术天下闻名。
除了姜墨,无人可代替其接下乔清南的箭。
可乔清南邀请了姜墨同观,他便不能缺席,那时,军中姜墨扮演姜北野的消息也必定会让乔清南引导得甚嚣尘上。
要知道,漠北的军心更多还是倚仗于他父亲,姜北野之身,更何况,姜墨这些年为漠北做的种种,大多数也还是以父亲的名义。
原本是起兵时,让漠北众将士能对他的父亲没有一丝犹豫。
如今竟成了最大的漏洞。
如今哪怕是他们知道了这些年是他姜墨为漠北付出的种种,可一但牵扯上了谎言,人心便会不由自主的摇摆。
信的最后,乔清南临时补写了一句话,墨迹犹新。
夫君,请替我向林羽老先生问安,父亲一直很挂念先生。
姜墨垂下睫羽,乔清南竟然连他父亲身边的人都调查的一清二楚,过去这么多年了,林伯父当初不肯随父亲做官,只肯做父亲的谋士,所以,朝中知晓他的人很少了。
恐怕若不是乔清南去问她的父亲,乔老将军也不会主动提及。
毕竟林伯父的性子,是最不爱卷入朝堂之争的,当年,他为了说动他,费了不少功夫。
透过屏风,姜墨墨色戚戚,不知道乔清南想要什么。
他看着乔清南的身影,问道:“将军有何事相求?”
乔清南见姜墨松口,站起来道:“我想要王爷世子作为人质,随我进京。”她思忖着,又补充说道,“不过王爷放心,世子是作为我的人质,不是皇上的。”
说完,不等姜墨反应,乔清南就抬头阔步地走出了营帐,“王爷可仔细考虑,末将会在城中耐心等候三天。”
外面的马早已备好,原本就是谈判结束给乔清南回去的,毕竟如今这形势,他们也不敢扣下她。
乔清南翻身上马,拿出怀里预备好的纸条,贯在箭头。
守在营帐外的士兵立马做出防守的姿态。
她看了看飞扬起的帐帘里那扇屏风后的身影,勾唇笑着,随后搭弓上箭,没有一丝犹豫,便朝着屏风的位置射出。
周围的士兵没有意料到她会如此大胆,直接箭指他们的将军,想要拦下,谁料箭的速度太快,他们只看见长箭掠过帐帘,,不过瞬间,就刺穿屏风,深深地扎进“姜北野”耳旁的帐壁上。
乔清南大笑道:“王爷不用送,末将走了。”随后便扬长而去。
姜墨拔下箭,展开纸条,乔清南的字迹很潦草。
看完后他十分确定乔清南写的时候应该是喝了,不然不会写的话也如此潦草。
“夫君身段不减当年,容貌也实在美丽,可却实在愚蠢。”
姜墨恨不得将纸条捏成纸灰,也真想下命令让将士们去把乔清南抓回营帐,可他不行。
他是军中将领,他不能意气用事,尤其是在这样局势不利的情况下。
姜墨压着怒气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