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可以确定这是他的房间没错。
“我?”拇指一比身后的窗户,光凪海回答得理直气也壮,“从那里进来的。”
“……”
沉默半晌,十代对着眼前的脑袋就是一手刀,“爬树都会掉下来就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嘶——”
龇牙咧嘴地抽起凉气,光凪海摸着受灾部位,眼神逐渐变得不善,“这点高度怎么可能出事……”
“……落脚点很多我有自信,”注意到对面皱起的眉毛,她生硬地改变了说法,眼睛意有所指地一斜,“倒是你、差不多可以放开我了吧。”
“放开?”
这话来得突然,反而让十代下意识地紧了紧手指——手指与掌心形成的圆环间,确实卡着什么物体。
这是什么……?
他慢半拍地顺着视线看去,也许是拉拽过太多次而习以为常,他居然没有察觉——他们相交的节点、一截手腕正被锢在圆环中——缺少日晒的肤色白得有些不健康,在月下隐隐泛青。他下意识的捏攥又让还未褪去的指印又染上一层红色。
“啊……”
喟叹像是有着自我意识,自顾自地从嘴里跑了出来。
短暂蛰伏期已经过去,又或者是它的主人耐心告罄——手腕开始挣扎扭动,尝试逃脱。
诶,再让我看一会嘛,小气。
近乎任性地这么想着,他的手指稍稍用力,轻而易举地镇压了这次反抗。十代把垂头丧气的猎物拉到眼前,像做昆虫观察日志的小学生一样用手指好奇地测量——挥舞拳头的时候气势十足,耍起诡计让人招架不住,头也硬(铁)得不讲道理,但是……
这不是很容易就抓住了吗。
这个时候,游城十代才对经常被对方挂在嘴边的贫弱见光死家里蹲一类的词产生实感。手指随着思绪紧了又松,留下深浅不一的指痕。游城十代试着抹去这些痕迹,但除了让它更显眼外毫无作用,不知为何有种看直眼的感觉。
“差不多够了哦?”
残酷残暴惨无人道的暴君温柔地提醒着,笑出一口白牙。她快、准、狠地将手插入对面的头发,一用力带下一小撮,“醒~一~醒~”
“好痛、好痛?!真的好痛?!”
头发丝一根根炸了开来,十代疼得直倒气,匆忙松手护住头发,咬着牙抱怨,“半夜才不需要醒!”
“你的头发摸起来好像牙刷。”
发表了意味不明的评价,小红帽随意地吹掉指缝间的头发,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但是我睡不着。”
十代挂出半月眼:“所以?”
“我梦见了让我困扰的人,”她答非所问,眼尾泛红,声音有点轻有点飘,“然后我……”
——梦?
联系到刚做的那个梦,十代一下子警觉了起来:“然后发生了什么吗!”
“为什么这么激动?”她顿了一下,古怪地瞥着激动的水母,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吹着口哨移开了视线,“……然后我发现我好像认床。”
“……”
十代直接抽出枕头往对面的脸上砸去,“什么啊~~!!”
“别这么激动嘛~”轻松地挡住这次没有技术含量的攻击,小红帽看着水母气鼓鼓的脸,眼尾的弧度都带着愉悦,“既然你都醒了——”
“明明是你吵醒的。”
“别这么小心眼,”笑嘻嘻地略过抱怨,她兴致高昂地指向窗外,“走,我带你去看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