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就喝了一罐子啤酒的韩珞盯着手机里的资料看了整整十分钟,当然一个字也没看进脑子里,这会的脑子出奇的钝。
手机滴滴的弹出对话框,
珞珞,她同事本来今晚的夜班,结果圣诞节出去玩今天回城的,但是现在还堵在高速路上,十点之前估计到不了馆里了,对方问看你能不能给顶个班。方圆发来拜托拜托的小人图。
一股烦闷从心底传来,韩珞的睫毛扑腾了一下,把温泉酒店的照片发给方圆。不是她不想过去,酒店和方圆工作的地方正好分布在北城的一南一北,就是她现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打车费都付不起。
韩珞也是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锁上手机屏,斜在靠枕上发呆。
方圆姐这个同事也是本地人,她们那个办公室有三个人,两女一男。平常的日子夜班并不多,她们工作特殊,突发状况也多,所以有需要上夜班的时候三个同事轮流来。结果方圆姐这个女同事就老是掉链子,今天度假回不来,明天腰疼来不了。关键人家也提前和领导请示过了。空的缺嘛就韩珞这种的兼职工补上。
打工嘛,韩珞也不介意,关键是方圆姐这个同事太随机,谁没事跟个仆人似的蹲家门口等你指挥呢。大学兼职这几年,韩珞没少被使唤,本来以为人家会不好意思,结果人家发现韩珞真的能满足随叫随到以后,使唤起来更顺手了。
韩珞这些年像24小时的发条,就没敢松过劲。她家到现在住的地方都没有,韩唯一才四十岁,一辈子当孤寡老头吗?她没想护佑亲爹一辈子,但是显而易见的亲爹能支棱起来过日子了,她也才能有好日子过。
当年韩唯一被人联手坑的欠了巨额的债务,奶奶吓的心脏病发没撑多久,爷爷散尽家财还债眼都没来得及闭上就走了,就那都不够还债。她妈妈什么时候收拾包袱走人的谁都没注意到,父女两就背了点换洗衣服,把欠条里的几千万换成了几十万,勉强能够偷偷苟且。
爷爷的老友帮忙租了个小平房,父女两就把那个房子当成小杂货铺,老房子房顶高有3米5呢,就搭了个阁楼,韩珞的7岁到12岁就生活在那个连胳膊都伸不直的阁楼里。所以虽然韩珞初中开始就住校,小地方的寄宿学校都是8个人的宿舍,但是环境比那个小阁楼还是好太多了。
老鼠顺着下水道爬到她枕头边,黑的发亮的皮毛显然伙食比她们父女俩还好。她怕的抱着个腿缩了一夜又一夜,后来终于认识到了那个仿佛大山一样疼爱她的爷爷奶奶不在了,韩珞捡了很多烂的防蚊帐,缝缝补补拼拼凑凑的给自己搞了个小帐篷,在那个帐篷里七岁的韩珞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双手是有用的。小小的孩童找到了不属于她那个年纪的勇气。
而韩唯一自从搬进了这个17平米的平房里,本来就被打击的佝偻的背就更没直过。四十岁的人了头发都快全白了,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其实不值得可怜,原本那么好的家瞬间崩塌,罪魁祸首就是韩唯一。相濡以沫一辈子的爷爷奶奶走之前连彼此的面都没过,奶奶去世之后,爷爷就像被人抽干了血一样,抖着手撑着口气还在给韩唯一收拾烂摊子,认认真真活了一辈子的爷爷,临了还求着几个老友看护一下她的孙女。
韩珞知道爷爷奶奶连眼都没敢闭上是为什么,所以她才那么努力的活着。
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依然还是方圆:珞,她同事说额外再补一分钱,这份钱她自己掏。
韩珞很感谢方圆学姐这些年的照顾,学校勤工俭学的学生多的是,比她过的更艰苦的也有,人以善待她,她要是直接拒绝这个同事,无非是换个地方打工。但是方圆学姐还是要和同事朝夕相处的。从自己口袋里掏钱了,那么要掂量掂量了是不是还能这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了。
韩珞打开手机在1212群里喊了一句去方圆姐那搬砖。回到房间收拾了一下,今晚的房费反正都已经付了,万一其他三个小姑娘想约个会啥的,她房间单独的比较方便。
果然这句话一发出去,群里立刻传来了一排锤子。
笑嘻嘻的仿佛没事人一样,韩珞背上双肩包,走出房间。
刚打开房门就看见对面的房门开着,酒店经理不住的朝着隋周行陪着不是,两个工人拎着工具站在屋子里,边朝上指着边对着经理说,要查看楼上漏水的情况卫生间的吊顶要掀开,今晚肯定是没法使用了。
隋周行刚刚被酒店经理叫了回来,他楼上的房间漏水了,酒店问他屋子里有没有贵重物品,以防万一要检查一下漏水情况。想着给关成哲的场也捧了,留这也没啥事,发了信息给关成哲,车他开走回家了。
看到韩珞想到刚刚包房里她室友说的临时被召唤去打工的事情。
隋周行摇了摇手上的车钥匙,突然停住,他觉得自己有点蠢。
韩珞没错过隋周行的小动作,别开眉眼偷偷笑了笑,心里喊着谁家的弟弟啊那么可爱!
硬着头皮扭头正视,隋周行主动的问起要不要搭车,他正好要回家。
韩珞盯着有点别扭的大男孩,摇了摇头拒绝,真的不顺路。
这路没法顺啊!
怕隋周行继续探讨顺路不顺路的问题,韩珞赶紧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