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之后,杜长柔姑且浅浅闭了个小关。
凝神静气之前,杜长柔激了一张清心符贴在脑门上,然后盘腿打坐,闭上眼,静静思索她自重生以来马不停蹄忙活的这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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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第一时刻,杜长柔先是御了飞剑满京郊翻找那奴隶。
待到耗光了祖母给她灌的灵力,杜长柔便策马狂奔,紧赶慢赶,总算在一座废弃的城隍庙逮着人影,抢在姬慕之前当着她的面夺走了戎貅。
她抢走了前世仇家姬慕最大的金手指——戎貅,一个可以使时间逆转的奴隶戎貅。
此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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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年她混不吝玩乐,收了一大票样貌各异的花哨美男回来,养在奴隶院里虚掷光阴。
前世,那些奴隶们或衰老病死,或在姬慕的示意下,要么勾引府上管事吹枕边风,要么窃听消息,惹是生非,闹得府里乌烟瘴气。
这次杜长柔懒得管了。
反正他们在奴隶院里挨饿受冻,过得也不尽如人意,杜长柔索性一股脑将他们放逐了,银钱给够,该出府的出府,该赎身的赎身,总之别在府里碍着她的眼睛。
赶在一切为时尚早之前,遣散了奴隶院,剔除了姬慕即将安插在盛国公府的潜在耳目,让她想在这府里假慈悲都找不到地儿使劲——
此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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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慕有一枚雕刻纹路特殊的玉佩,其真实性质极有可能是一块连系上界魔修的传承玉简。
此玉佩关乎到上一世祖母的生死,更与姬慕一吻慑夺杜络灵根资质有关。
料想也是,若无某一种意想不到的通天机缘,姬慕又怎么有可能开局一条杂灵根,最后却走上了筑基登仙的大道坦途?
杜长柔只不过是在上一世死后靠着游魂依凭时不时跟在姬慕身边,对那一枚姬慕随身佩戴的玉佩窥探了一二。
至于那玉佩的由来,姬慕又是何时将其掌握在手中……此番杜长柔勉力一试,便是为了能探清楚她的底牌。
果不其然,姬慕居然已经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得到了玉佩机缘。
观察姬慕在场的神色,或许对这块玉佩的真实用途,她也已经胸有成竹了。
——在祖母不留痕迹的遮掩之下,仅仅付出了掏空一腔灵田的代价,便能试探出姬慕现在手上已有的底牌和底牌相关的情报,杜长柔觉得勉强算是划算。
此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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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了对家金手指,遣散了她的潜在喽啰,又试探了一遭对方的底牌……
至于戎貅献上的玉佩,便是杜长柔的意外之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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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端坐在练功房中,杜长柔先吐纳运气,待感受到灵田被滋润到温和,仿佛有涓涓细流涌动,便停下运转,睁眼,将那一枚玉佩捏在手中。
窗户敞开着,月光透进来,映照着玉佩整块散发出莹莹微光,不似凡物。
那玉佩上雕刻的花纹,似乎是羯族部落的图腾凶兽。
白日姬慕那一枚上的兽纹为母,戎貅这枚上的图腾便兽纹为公。
两相呼应,互成一对。
当真是天意作祟。
杜长柔心想,上一世戎貅莫名奇妙的就跟姬慕锁死,还死心塌地地跟了她一辈子,莫不是也有几分见到姬慕身上那一枚玉佩的缘故在里头。
姬慕那块玉佩能防身、能召唤上界修士,就是不知道戎貅这块配对的有什么效用了。
然而,好奇归好奇,杜长柔仔细端详了一阵,却不曾灌灵力进去激活它。
她现在修为尚浅,对这传承之物不知深浅,若是不小心招惹来了什么凶险,亦或者梦幻联动了姬慕那边引得她警惕,那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想了想,杜长柔将图腾玉佩妥善收起,起身,噌的一下大力推开了门。
“嘭!”
紧挨着房门的一头熊一样的家伙猝不及防,扑进了门槛内。
杜长柔不疾不徐地抬脚接着他,撑住戎貅的上半身,道:“底盘这么不稳?叫你扎的马步白练了?”
戎貅愣愣爬起来,急忙道:“是,奴明天一早就起来继续扎!”
“你在我练功房门口待着干嘛?”
杜长柔觑了他一眼,见戎貅已新洗了个澡,身上香喷喷的,湿发一绺一绺地披散着,衬得那脸部轮廓愈发优越。
戎貅憨憨地笑了笑:“奴在给您守夜,怕您今夜不回屋里睡了,就守在这旁。”
杜长柔不置可否,抬脚回了厢房。那戎貅便期期艾艾地守在她身后两步。
厢房分内外两间,主子睡内房的锦榻,守夜的奴婢则斜躺在外间的窄床。
之所以要求侧睡,是怕陪床的奴婢睡得深了,来不及起身伺候主子。
到了外间,杜长柔头也不回地径自往前走,嘴上说:“跟上。”
戎貅惊讶,亦步亦趋地跟在了杜长柔后方。
杜长柔没管他有什么心思,只自顾自掐了个净身的法诀,褪下外裳,翻身上|床。
“主……主人……”杜长柔脱|衣,戎貅下意思挪开视线,又紧张地喊了一声。
“之前说的话记不住了?”杜长柔懒得抬眼,在榻上随手甩了个法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