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国公府财大气粗,杜长柔在内殿闭关,修炼完还剩下一些灵石。
当时戎貅一身两命,情况紧急,杜长柔出了关,赶着去帮男人生孩子,也没收那些灵石,就一直扔在这国运阵法旁的小室里。
就这一小堆灵石,能顶得上姬慕在宫中的数年份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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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杜长柔尾随着姬慕过去,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内殿。
姬慕才刚一脚踏进那闭关室,就见杜长柔疾步跨了上来,大手一挥,将所有的灵石都收进了袖里乾坤中。
“真是小气。”姬慕低声腹诽道。
杜长柔状似平和,笑眯眯地看着她道:“有皇太女殿下鼎力相助,七殿下应该瞧不起我们盛国公府这点儿灵石吧?”
“那是自然,”姬慕皮笑肉不笑地道,"恭祝阁下喜得贵女,外头那般热闹,世女不忙着多庆祝庆祝,随我到这儿来作甚?"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杜长柔缓缓道,"殿下这几个月来寸步不离地守着我闭关,如今也该轮到我替您看看门儿了不是? "
姬慕注视了她一阵,淡声道:“那就随便你。 ”
说罢,女子蓦然一转身,踏入石室之内,合上了门扉。
这一闭关,就是数月。
内殿,那光柱之下,皇帝所镇压之处波纹动荡,常有一阵激烈的爆鸣声荡出,被阵法所挡。
“陛下的神魂……眼看是越来越不稳了。”
靖王和盛国公都不敢大意,每日轮班守在内殿之上,时刻紧盯着国运动向。
杜长柔弄了个蒲团静坐,正挨着闭关室的门,这几个月她也没闲着,盯紧姬慕之余,仍然在一刻不停地巩固修为。
盛国公感叹一句,靖王也道:“是啊,想当年陛下与我、还有阿林……我等三人一道鲜衣怒马、划酒比剑,那日子过得是有多么快活恣意?到如今,远走的远走,蹉跎的蹉跎,就连她也成了这副昏迷不醒的模样,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靖王是杜林少年时的玩伴,当年陛下仍是皇太女,这俩人就是响当当的皇太女党,情形一如如今的萧艳与杜长柔。
只不过与杜长柔不同的是,杜林看惯了盛京繁华,一心向往边疆大漠的无边旷野,遂舍弃了盛国公世女的名衔,吩咐说将来由杜长柔承袭爵位。
在产下杜长柔之后,杜林便领军奔赴西北,做了那杀名赫赫的红缨将军。
两位长辈来唠嗑,杜长柔在蒲团上睁开眼,环视了一圈,问道:“祖母,皇太女呢?”
杜嫦沉重道:“外边儿现在正在国丧期间,前几日刚过了小殓和大殓,皇太女殿下……新皇正在准备登基。”
杜长柔听闻此言,眼睑微微下垂,嘴唇紧闭,良久,开口说:“你们已经开始做两手准备了是吗?”
先皇傀儡提前驾崩,也好提前准备新皇登基,稳定事态,若阵中的这位真撑不住了,想必姬慕会毫不犹豫地替换上去。
靖王下巴微微收紧,沉重地道:“太傅正在加紧仿照新皇训练傀儡,有内阁在,后续赈灾和西北战事都不会受到影响。”
国运不稳,姬朝疆域之内已是连年动荡不安,或洪涝、或大旱、或虫灾、或地龙翻身,朝廷不得不以灵石征兆修仙者前往灾区泄洪盖房、恢复民生,安稳国运阵眼之事势在必行。
盛国公杜嫦道:“这也是新皇她自己的意愿。”
杜长柔深吸了一口气,道:“登基大典,我要去看看她。”
上辈子,杜长柔虽然目睹了好姐妹登基,却不知那台上的只是个傀儡,真正的姬荫早已长眠在大亘寺上,直至神魂被国运磋磨得一干二净,最终灰飞烟灭。
而前世的此时,姬慕还在京城搅弄事端,表面上是个像模像样的低调皇女,暗地里到处当偷花贼,靠在夜中偷袭亲吻夺走世家贵女的灵根。
没了杜长柔横生一岔,姬慕对皇太女这样的显眼人物那是避之不及,自然也不可能像这次一样,化身李倾被杜长柔带到葫芦园中,又私下与皇太女达成协定。
故此,前世的皇太女压根不知道姬慕身负有望掠夺国运的功法,没了这个指望,姬荫早早就选择了献身自己,镇压国运。
说到底,姬荫究竟是怎么看破李倾就是姬慕的,杜长柔老早就想问问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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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安元年,登基大典。
皇族成员、朝廷忠臣、各国使节依次序排开,瞻仰皇帝祭祀天地、颁布遗诏并大赦天下。
红缨将军杜林没来,杜长柔充当她老娘的代表去前边跪了一道儿。
行礼时杜长柔抬头瞄了一眼,望见姬荫神情憔悴,不知是为了演戏哭灵哭的,还是因知晓命运而感到惶恐不安。
小时候那个翻墙翻不过去,最后骑在墙头不上不下的漂亮哭包,到如今也能独当一面、受万人垂拜了。
萧艳官职不高,没有资格当面向新皇拜贺礼,只远远看完了祭天大典。
“喂,杜绝!”出来正撞见杜长柔,萧艳凑上去一胳膊搂上她的肩膀,“这几天干嘛去了?管考勤的御史都参了你好几本了,得亏是圣上病着,那些折子才被留中不发,不然你这么搞……降级都是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