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貅的神魂可还活着呢,”顶着戎貅的皮囊,姬慕终于撕破脸笑道,“等你将大宝交出来,我便好生生地将他还给你,这样不好吗?”
杜长柔胸中气血翻涌道:“你已经取了皇帝的神魂了,何必一直都这么贪得无厌?”
从前世到今生,姬慕永远都在汲汲营营地追逐着什么,不达目的不罢休,刚攀上一山又望见下一山更高,到死都不知道满足。
“母皇那点儿残魂哪够我下嘴的?”姬慕狞笑道,"正好你这儿有个小的,说不定能助我筑基。"
“放肆!”杜长柔怒斥一声,死死将姬慕摁在地上,"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姬慕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何必那么执着于杀我?妻主,过往种种有什么阴差阳错的我都向您赔个不是。您不喜欢大宝,左右不妨将她交给我,届时天降祥云我登了天梯,神魂直接飞升上界,哪还会在凡俗惹是生非?”
话锋一转,姬慕又眉眼一挑道:“再说了,戎貅他一心一意地跟着你,做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几分苦劳吧?你就忍心这样亲手将他掐得死于非命吗?”
“呵。”杜长柔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点了戎貅躯体的穴位,而后起身布阵。
“轰——”
重重阵法布下,居然尽是些五花八门的神魂禁锢阵,以一个极其罕见的高阶杀魄神雷阵。
姬慕被束缚在男人身体中动弹不得,见此情景,不由心中几分忐忑。
“咳咳。”又喷出来一口心头血激活阵法,杜长柔虚弱不堪。
她捂着心口,佝偻着腰背走过来,像拖条死鱼一般拖起戎貅健硕的身躯,往阵眼的方向走去。
姬慕不由焦急道:“你命都不要了杜绝,就为了这样能搞死我吗?”
杜长柔嘴唇发白,面无血色,却还能笑出声来说:“这会儿终于开始怕了?放了你一次又一次,这次老娘一定逮着你的神魂一钻出来就捏死你丫。”
“唰唰——”
又是一阵接地的摩挲声,姬慕被拖行着,慌张地道:“你想要逼出我的神魂就得先重伤戎貅,哪怕他身死也无所谓的吗?”
杜长柔手上没劲儿了,拖着沉甸甸的男人缓慢前行,粗喘道:“无妨。”
姬慕神魂思绪万千,果然还是认定杜长柔铁了心地要取她的一条命,于是无奈只得放弃戎貅这具好身板,裹挟着男人体内剩余的灵力准备神魂逃脱。
“咦?”姬慕神魂一颤。
“怎么出不去?是吧?”杜长柔嗤笑地看着她说,"你以为我在戎貅身上留的后手就只会是那十二张杀招符箓?"
姬慕慌了,讨好地说道:“别闹了妻主,奴奴被困住了出不去,您放过奴奴,莫与奴奴为难了。”
真是能伸能缩啊。
若换作是寻常,能叫戎貅本人低沉着嗓音这般撒娇,杜长柔少说也要陪他闹上一整天。
可现在她满心只有冷笑:“放心,等你进了阵法就能从戎貅身体里出去了。”
杜长柔在发现姬慕夺舍戎貅的第一时间,便给男人的躯壳印下了神魂禁锢的阵法。
她就是要将姬慕困牢在戎貅躯体里,任由她摆弄。
“世女,杜绝,杜长柔,你冷静一点,咱们有话好好说……”
一步,又一步。
杜长柔几乎喋血,脚步仿佛有千斤重,好不容易才将戎貅拖进了阵眼里。
“唰——”
一声脆响,杜长柔拔出了剑。
被点了穴,姬慕唯有装作戎貅哭起来:“奴奴不想死……”
杜长柔的剑尖在空中停顿了一刹那,而后狠狠刺向戎貅的丹田。
剑落又拔出,血柱喷涌而出。
一道诡异的灵光终于应声窜出。
“杀魄神雷阵——”
“轰!”
雷击之下,是姬慕惨烈的长鸣。
那神魂便如烟云一般,终于彻底消散了。
“呼……”杜长柔长吁了一口气,狠狠跌坐在地上。
她撑着身体往前爬了爬,一口咬破手腕,将腕面贴合在戎貅腹部的剑伤之中。
男人小腹上的可是个大口子,生孩子的时候这里被剖开过,却只是破了层肚皮,如今则是被杜长柔彻底捅了个通透。
修仙者的灵血落到男人身上,很快化为点点灵光,愈合伤痕。
杜长柔知道这是一种无谓的举动,左右她还没有读档也已经是半个死人了,至少让戎貅在死之前好受一些。
“妻,妻主……”戎貅艰难地睁开眼,腹部的疼痛令他浑身冰冷麻木,几乎是凭本能意识在喊。
“我在,”杜长柔注视着男人,神色晦暗不明道,“姬慕她留了一步,没有灭掉你的神魂。”
不管是有意的也好,还是大难临头来不及管戎貅,姬慕此举都是实打实的。
戎貅已经清晰地感知到生命在流失,他喉咙沙哑道:“奴此生,从不后悔……侍奉妻主。”
天下之大,独留戎貅一人沦落为奴,族灭家亡,无处可栖。
他个子憨大,什么也不会,是妻主教他习武练剑、强健体魄,让他能识文断字、精通厨艺。
能有幸遇到妻主,是戎貅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