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向来是支持姜瑶的,而姜源经过这些时日的变化,也逐渐认可了姜瑶经营的能力。
是以,当姜瑶把几张成衣画稿给他们二人过目时,他们没太多犹豫便同意了这个尝试。
该说不说,姜源经过前一阵子给诸多客人赶制各类衣裳的经验后,惊喜地发现自个儿的裁缝手艺突飞猛进了不少,至少常见衣裳的版型已是烂熟于心了。
他得意地冲李青吹嘘:“我都快练出老师傅的火眼金睛了,客人身材高矮胖瘦,我大概瞄上一眼,便能估摸出肩线该多宽,衣袖该多长。还得是瑶儿的稻草娃娃好使,让我这摸不着头脑的人,竟然无师自通了量体裁衣的诀窍。”
李青嗔了他一眼:“瞧你这嘚瑟的样子,老爷子到底没想到姜家还真能出个裁缝,还是托了瑶儿的福啊。”
姜瑶倒没好意思给自己揽功,她乐呵着捧场:“阿爹前阵子忙得脚不沾地,费心费力地赶工出活,手艺有长进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这马屁拍得姜源心情舒爽,正在兴头上时,姜瑶递给他另外两张画稿,上面的衣裳样式明显繁复许多。
“这两件衣裳看起来就复杂……这裙子里外三层,左右纹饰还不对称,这难度太大了吧,就是隔壁经验老道的梁师傅也没把握轻易做成吧。”
姜瑶趁热打铁:“衣裳越是繁复华美,越能体现咱们姜家藕布的天然素雅之美。阿爹,我知道这两件衣裳做起来工艺复杂,但是一旦做出来,也能展现出非凡的美丽啊。”
见姜源还是犹豫不决,姜瑶换了个说辞吹捧他:“连梁师傅这种老裁缝都没把握轻易做成的衣裳,若是阿爹做出来了,岂不是证明,爹爹你呀,比那老师傅技高一筹!”
姜源被姜瑶一番吹嘘捧上了天,都快找不着北了,总算是应承了下来,愿意试一试。
“阿瑶,我有言在先啊,我可是头一回裁纫这么复杂的衣裳,心里有没个准头。若是做得不好,只怕浪费了藕布。我看着你辛苦抽丝捻线,那么多的荷叶梗才出这点儿藕布,实在是金贵!”
姜瑶知道万事开头难,浪费一些布料也是难免的,她打趣着安慰姜源:“可能这些失败的代价才使得最后的成品更美丽高贵。”
她的话如一颗定心丸,令姜源大胆放手去做。
李青也忙着把需要的各色布料准备好。白天,姜源领着谢不言和阿肆赶制好放在铺子里售卖的寻常衣裳,李青和姜瑶忙着织布和打理铺子。
入夜后,姜源和李青还在灯下拿着画稿研究,这两件藕布衣裳的衣片该如何缝制,才能呈现出最完美的效果。
没有姜源和李青看着,姜瑶胆大地跟随谢不言爬上了屋顶看星星。
屋檐上的瓦片长了不少青苔,又湿又滑,还是一个斜坡。踩在上面可以想见的危险,若是李青见了,定会担心她摔下来。
但是姜瑶就是不怕,因为她身边坐着一个叫她安心的人。
夏夜的晚风拂面,轻轻柔柔吹散了她这段时日的紧张忧虑。难得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可以和心悦之人坐在屋顶,什么都不想,只是吹吹风,听听小桥流水,看看繁星闪烁。
晚风扬起姜瑶鬓边的发丝,软软地拂在谢不言的脸上,他不自禁地伸手抚上了她垂落的青丝。
姜瑶偏头望向他,眼睛里盛满了星星……还有他的身影。
谢不言心旌摇曳,勾住她的小指,倾身似要落吻。
一声不合时宜的口哨响起,惊扰了执手相望的两人。
姜瑶越过谢不言的肩头望去,对面屋顶处站着一个青色长褂的男人,打扮得斯文板正,可吹口哨的模样却像一个轻佻的浮浪子。
即便姜瑶看不仔细对面人的脸庞,却也能猜到,那个扫兴的人便是虞越泽。
谢不言冷淡瞥了眼虞越泽:“有事?”
“没事就不能上来赏月看星星么?”虞越泽这般说着,眼睛却一直黏在姜瑶身上,不怀好意地笑。
姜瑶被他看得恼了,起身往回走。大约是气急了,快走到梯子前时,脚下踩着青苔打滑,重心不稳往右侧悬空栽去……
千钧一发之际,谢不言顾不得掩饰身手,脚尖在瓦片上轻巧借力,倏地在空中掠过,一把捞住下坠的人影。
姜瑶的惊呼闷在喉咙里还未喊出来,眼前一花,已经落入谢不言的臂弯中,稳稳落地。
“你没事吧?”谢不言上下打量她,唯恐她何处受了伤。
姜瑶的思绪却跑偏了,她盯了谢不言一会儿,缓缓问出心中疑惑。
“你……会飞?”
谢不言愣了一刹,垂下眼睫,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我……”他顿住,深吸一口气,半晌抬眸对上姜瑶,神色认真:“抱歉阿瑶,我不想骗你……”
姜瑶看着他,不说话。
谢不言心里七上八下,拿不准姜瑶心底情绪,心神慌乱了起来。
“阿瑶,我承认我对你隐瞒了身份,我来溧水并非是因为行商出了意外,而是另有目的。”谢不言敏锐地察觉到院子外头轻微的声响,也许隔墙有人在听。
“对不起,眼下我还不能说出来我的身份目的,但是我对你的用心,从不作伪。”谢不言急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