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攥住吴稔的胳膊,一个身形高大的侍卫沉声道:“哎,不是兄弟不让,实在是咱们也是刚刚调回来不敢轻易造次,再说了甭管你有什么交情,私相授受可不是什么好事,咱们这要是碰上了你说我们报上去还是不报?”那侍卫话的不客气,眼神也不客气,直看向吴稔微微鼓起来的衣兜。
说的话逻辑上倒是很有道理,可是配上这副语气,吴稔就明白了她是该掏银子了。
可是自己平日也没得到过什么肥差,偶尔得的银钱前段时间都尽数给家里和小可怜男主置办东西了。想想自己兜里面仅剩的几文钱和怀里揣了小半天的桃花糕,就剩最后几块了,暗叹时运不济啊。
吴稔嘿嘿赔笑一声,一边缩回推门的手,一边露出自己招牌的大白牙爽朗一笑:“哥们您说的哪里话,什么就私相授受啊。咱们都是自己人我明人不说暗话,当初六皇子落水是我碰巧背他回来的,就和六皇子身边的姑姑有过几句话交情,今日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家中娘亲做了几块糕点我想拿进去给那个姑姑也尝尝。”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包了三层的纸包,径直打开,显露出里面香软可口的桃花糕。吴稔说道:“原本想说给兄弟们些茶水钱解解渴,但是奈何今日出门走得急身上没带钱。现在想来是我想岔了,不说茶水了,我直接把这桃花糕给兄弟们尝尝不也算是一片心吗!喏,尝尝尝尝——我娘亲可是京城第一厨娘,宝刀未老,做的可好吃了,当初好多达官贵人排着队买呢!”
刚刚拦住人不让进的侍卫二人面面相觑,又看见吴稔怀里面确实只有这么几块点心,其中高大的那个使了个眼色,干脆一拍吴稔的肩膀,“得,你说的都是实在话,我信你。哥们也给你说句实在的,上次那俩玩忽职守的侍卫可是被打板子还被赶出宫去了,咱们如今不得谨慎点儿当差啊,可是不敢再多事的。就算你掏银子也是进不去的!”
自我肯定地点点头,侍卫说着就拿了两块点心大快朵颐,“这糕点真不错!甜而不腻还不粘牙,多谢你的点心!叫我马哥就行,以后还有糕点茶水什么的都可以叫上我!”
吴稔连连点头答应,心里翻了个白眼,我信你才有鬼!真是雁过拔毛!
黄统领黄斯霖,凭借着追随先皇打拼的功绩一向高傲,能力也不俗,在宫里面的差事一向都是他手下的人把肥差松活分走了,剩下的差事就是柳统领这边的人干。
两方人马向来相互看不顺眼,吴稔这么一个明晃晃对家的人调到自己这边做事,能得到大家的欢迎才是怪事。更别提这小队还亲眼看见了黄斯霖那日想要收拾她也没成功,自然更是不服气,这么个弱小子还在黄统领面前搞特殊,这小队肯定是不会把吴稔放进去的。
吴稔看着他们吃了东西也半点没有松口的迹象,也不能说什么,毕竟现在她算是在黄统领手底下吃饭。最终吴稔在一番“兄弟和睦”的祥和气氛之中走了。
二月十二,尽芜宫。
自从办法了明旨诏书,尽芜宫这两日依旧大门紧闭,但是已经有了人员出入。
虽说里面的主子仍然幽禁,时不时有太医来请平安脉,时不时有些不知道这个宫那个宫来的宫女太监送些东西来。一时之间热闹起来,多少好东西水似的流进了尽芜宫的门槛。
院子里的枯枝落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宫人们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西边那块不知道怎么塌的、塌了多久的矮墙竟然也有内廷司的人这几日慢慢磨磨的就这么给修缮好了!
看着一反常态的尽芜宫,门口的马侍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对同伴说:“嘿你说,真是奇怪,不就是初九那天太后派人送了点东西来嘛,怎么像是满宫的人都对这爹不疼娘不爱的六皇子在意起来了?平日里也是太后想起来就送点东西过来啊,也没见谁在意,要不是太后时不时看顾一下,还不知道这尽芜宫会怎么样呢。”
同伴哼他一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傻大个,”同伴自认知道的更加详细,颇有些得意的压低声音说,“这说明呀,初九那天太后送的东西不一样啊!”
“咋的不一样?”马大个心想不都是些穿的吃的用的吗。
“不一样的地方就在太后这次送的东西是给六皇子春猎用的!”同伴说着递给马大个一个矫揉的眼神,神秘道,“你想想,六皇子自从出事之后可曾踏出这大内皇宫半步?可是这次春猎皇上发了明旨,直言让六皇子也随驾春猎,那太后送来一应用品不就是给所有宫里的人表态吗!这六皇子说不好就要翻身了,那这宫里的人就都来了呗,你送点盔甲,我送点马具的,这人不就多了么。”
马大个懂了,不过却是疑惑,问:“翻身?可是他的出身不是……”马大个也学着对方费力的挤眉弄眼生怕同伴不懂他的意思。
同伴翻个白眼,“这谁不知道,但是皇上的心思谁猜的透,就算废妃罗氏有罪,但是六皇子终究还是龙种不是?”
门外对六皇子议论纷纷,但是门内被议论的人反倒平静似水。
今日阳光不盛,天气阴沉沉的,挎着脸像是要下雨但又迟迟没有雨水,只能沉沉的压着。
万稚斜斜倚在塌上,半垂着眼看着窗外。身下的榻子是太后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