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铁画设计上的纹样可以请他帮忙;谢先生身在匈奴大营,还能给我们寄来书信,想来颇受礼遇,可做内应;江湖戏法上,七皇子应该比较了解,可以去信京都,请他帮忙。”
“可行。成与不成,我们先试一试。”容未雪金口一开,直接敲定了这事。
当下聊完,柳楼曦就着笔墨立即写了信,借容未雪的苍鹰,往京城送去。
此后数日,她逮着沈以安,一刻不停、昼夜无休地画好稿图,在兵器坊单开了一间屋子,锻起了铁画。
而然,她手腕的旧伤有些碍事,迫于无奈,她从带来的九位铁匠中挑了两个嘴严伶俐的,过来帮忙。
与此同时,匈奴直冲入萧关,来到三关之前。
原先攻入的四万匈奴骑兵,如今只剩下不到两万人,连上现有的十一万,拢共算作十三万匈奴骑兵。
容未雪考虑到潼关有柳楼曦挖出的护城河,匈奴大型军械都没了效用,指不定会将进攻的重点落在大散关。与柳楼曦聊完当夜,就拨出三万人,一万跨上俘获的匈奴战马,两万步兵,赶往大散关增援。
而匈奴单于在萧关点兵后,向三关进发时,从斥候口中听到了容未雪调兵的举动。彼时,潼关只有堪堪两万人,单于当即下令,军分三路,五千堵住武关,三万拖住大散关不让它出兵增援,其余兵力全部进攻潼关。
只可惜,匈奴大军来到潼关前,却发现新式军械一概不能用了,只能用旧法子攻城。隔着一条护城河,匈奴围攻十日有余,却连潼关的城门漆面都没摸上。
受挫之下,单于熟知潼关规矩,果断撤军,集全军之力,攻向大散关。
容未雪站在城头,放目远瞰逐渐远去的匈奴大军。现实情况虽然稍有一番波折,但总归如他所料。大散关有外祖父、伯父和母妃守着。不说战胜匈奴,拖,绝对没有问题。
就在匈奴从潼关撤军的次日,月明星稀的寒夜上空,传来一声鹰啼。
京城传消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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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消息,柳楼曦赶忙放下手里的活,急慌慌往军营里跑。
一进主帐,她迎面就对上容未雪黑如煤炭的一张脸,心里瞬间咯噔一下,喘着粗气问道:“京城怎么说?”
容未雪深深吸了一口气,仰脖灌下一杯凉茶,重重一搁杯子:“七皇兄,登基了。”
“啥玩意?”柳楼曦一听,眼珠子瞪得溜圆,“皇位不是你的……怎么容微霜,啊?”
“苏祉猷说情况紧急,时不我待,我在西北指不定什么时候回去,朝臣逼的紧,加之齐地动乱,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去收拾,就把七皇兄推上去了。”
“你这……”柳楼曦有些发愁,“算了,我就直说了,你对皇位有想法吗?”
容未雪扶额:“我……不知道。”容皇旨意都下了让容未雪继位,苏祉猷推容微霜这事,确实做得不地道。
柳楼曦垂下眼睫,挡住眼底涌动的暗流,按照她对苏祉猷的了解,看着结果。只怕容微霜,才是他心中最合适的帝王人选,先前那些都是他唬人的幌子。再顺着往下想,颜雨筠拒绝她,不来西北,选择留在京城,说不定也与这事有关系。
轻轻咳了一声,她往前走了一步,提起茶壶,给容未雪倒了一杯茶水:“八皇子,我就先不打扰你了,你好好想想吧。”
“如果你想当皇帝,现在带着人回京,拿上容皇陛下的遗旨去争,名正言顺。只是,你现在回去,西北战事……哎,你且仔细权衡,我先下去了。”
说完,柳楼曦转身离开。有些话,点到为止,她与颜家的关系在这,她不能太过刻意。
而反观容未雪,一个人枯坐了好一会,等他回过神,猛得反应过来,他忘记和柳楼曦说铁画的事。以及,齐地动乱已被镇压,林寒彻不日将带兵北上,争讨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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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柳楼曦揉着腰,睡眼朦胧地从兵器坊里出来,连续多日赶工,她整个人累的脑子都是懵的,一个没留神,撞上来寻她的容未雪。
“八皇子,你大早上……”说着,她手掩嘴唇,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找我有事?”
容未雪在主帐里坐了一宿,也是一夜没睡,眼底直泛青黑。
“嗯,我来问问铁画进度如何?”
“弄好了。”说起这个,柳楼曦一个激灵,困意都散去不少,赶忙问道,“昨日我没好问,戏法有信了不?”
容未雪点头,解下腰间锦囊,递给她:“陛下让我转交给你。”
听他称呼,柳楼曦愣怔了一下,转头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道:“八皇子,你认下了?”
容未雪轻轻“嗯”了一声:“我排行最小,原先也没想过这事。何况,比起一辈子困在京城,我更想守在西北。”
闻此言,柳楼曦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所幸他不争不抢,若是他盯死了那个位置。林寒彻和苏祉猷一伙的,手里起码十万兵马,到时候,容未雪把西北兵马一调,回京夺位。关中四塞在匈奴的马刀前,指不定要乱成什么样。
现今这个局面,也算是最好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