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伊,我...”秦寒很想说,我辜负了你,但是话到嘴边,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铁衣和天凤扶着将要彻底晕厥的婉伊。
“褚姑娘,褚姑娘,你醒醒。”铁衣尽力呼唤着。
“褚姑娘,你别难过,总还有机会的。”天凤劝道。
婉伊缓缓睁开了眼,茫然地眼神看向铁衣和天凤,“程大哥,凤姑娘,谢谢你们这几日的照顾。”
“婉伊,我...”秦寒见婉伊心如死灰,仿若透支了所有生命力的模样,不由得想上前安慰,可是一想到她和自己在一起吃了这么多苦,褚大人说的对,自己绝不能再拖累她,她本来值得更好的人生。
“婉伊,是我对不起你,我们在一起是没有未来的,你回家去吧。”秦寒拼尽全力说出了这句话。
褚现见秦寒终于肯放手,知道他的行为打击比自己百般规劝婉伊要管用的多,年轻人么,谁没爱过?只要这把锥心之剑是心爱之人捅上去的,便是千言万语也不会再让她回心转意了。眼见女儿要同自己回家,褚现终于放下了心。
“你确定?”婉伊冷冷地看着寒。
“我...”秦寒别过头去,不敢看她,深吸一口气道:“不错,这几日我也看出来了,你跟着我吃不了这份辛苦,你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不是普通农家女,这些苦楚你是受不了的,算我对不起你,你走吧。”
“大小姐?”婉伊仿佛生起了力量,在铁衣天凤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死死地盯着秦寒,“菊花会上联句赋诗,你怎么不说我是大小姐?替我驱逐强盗悍匪,你我在山洞中烤火相伴一夜,怎么不说我是大小姐?说带我流浪天涯的是你,现在让我回去做大小姐的还是你,你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眼见婉伊眼中全是怨恨,她流着眼泪的质问,让自己真的欲说无言,秦寒只得别过头去,“你走吧。”
“我不,我要你回答我,我要你说。”万一抓着秦寒的衣领,“撩拨的是你,如今放手的还是你,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说,你说呀!”
“我们之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秦寒努力吼出这句话,“你跟着我,可会生火煮饭?可会一招半式?可会锄地耕田?可会织布做衣?你吃不惯粗食,住不了破庙,可是你跟着我,这些都是你必须要经历的,你懂不懂!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也确实觉得,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如今你我并不相适,还是趁大错未铸成,及时抽身的好。”
“及时抽身?”婉伊看着口中决绝的男人,她又转头看向以胜利者望向她的父亲,她输了。她的父亲用现实打败她,告诉她这个男人并不值得依靠,而自己心心念念让自己背弃了所有名门闺秀行事准则的男人,也是如此的懦弱,只是稍加困难,便认清现实不再争取,可笑,真是可笑,这一场□□,最终只有自己在演,其他人都是看客。
婉伊冷笑着,笑着笑着泪便流进了口中,好苦好涩啊。
“褚大人,”铁衣终于看不过去,“你这是何必呢?你这招杀人诛心,未免太过辣。”明知年轻人的思慕最是抵不过现实,却偏要用这招借力打力,让秦寒亲手扼杀婉伊的情。
“是我杀人诛心?”褚现看向秦寒,“还是他懦弱不堪,不敢争取?难道事情走到今日,都是我的横加阻拦造成的?他们两个,就没一点责任?你知道苏州城多少人在等着看我的笑话?你知道多少人在等着看婉伊的笑话?她的亲事已经议不成了,现在她早就成了全苏州的笑柄!我肯来寻她,没有将她逐出家门,已经是一个父亲最大的容!”
“褚姑娘,褚姑娘,你怎么样?”天凤看着失魂落魄的褚婉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爹,我拜一拜神,这就和你去。”婉伊背对着众人,突然神思稍定地说了一句话。
“速速,外面马车还在等。”褚现催促着。
婉伊路过秦寒的身边,再没有向他看一眼,感受到了婉伊的心痛和决绝,秦寒十分不忍,可是感情,终究抵不过现实,便没有再开口,婉伊已经同意回去,自己何必在徒作悲伤?
婉伊轻轻跪下,望向身居高位的神像。你是神明,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个世上还有真情么?为什么,为什么爹爹用现实逼迫我,为什么他这么容易就放弃?他们都不在乎我的感受,都用自己的方法来强迫我去依从,活在这人世间还有什么意思?
突然一声闷哼,打破了此时破庙中的宁静。
“褚姑娘!”铁衣最先发现了不对。
“啊,血,铁衣,快,快救救她。”天凤和铁衣来到婉伊身边时,见到她心口插上了一根簪子。
铁衣向婉伊体内输入真气,稍一用力就受到极大阻碍,再一切她的脉象,大势已去,铁衣难过地冲天凤摇了摇头。
“褚姑娘,你不要死。”天凤突然有一种唇亡齿寒的恐惧。
“婉伊!”褚现和秦寒都震惊了,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来不及反应。
“程大哥,凤姑娘,你们的恩情,婉伊来世再谢。”她没有看向褚现,没有看向秦寒,没有和他们留下一句话,也没有给过一个眼神。
就这样,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