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三人在小亭中拜月,我知你一片丹心与柳湘莲,如今听闻柳二爷赠与鸳鸯剑做订婚之礼,随了你的心愿,可喜可贺,我家二姑娘前儿个与孙家定了亲,□□选日子等着娶姑娘过门。我与表弟潘又安之事你已尽知,我是打定主意不随姑娘去孙家的,过些日子,请母亲在太太面前说情,求太太准我退了奴籍,放出贾家去…”
春婷一边收拾屋子,一边道:“信上是不是说她和她表弟潘又安的事儿。”
尤杉道:“是,你看过信了?”
春婷道:“我不识字,看哪门子信。”
尤杉差点忘了,这是一个大部分文盲的时代。
“…我出去之后,没了月钱,我表弟潘又安些许认得几个字,如今想谋个安身立命的活计,听闻柳二爷与薛家有救命之恩,望柳二爷向薛家讨个差事,让我表弟有个糊口的营生。”
尤杉看罢,对春婷说:“她求我让柳湘莲在薛家给潘又安谋个营生。”说完,将信撕碎扔到痰盂里。
春婷道:“她那时以为你和柳湘莲的事儿稳了,所以就来求你。”春婷放下手中的活儿,在尤三姐身边坐下。
“前几日司棋她病了。”
尤杉道:“病了?好端端的怎的病了。”
春婷道:“她是忧思成疾,月初那阵儿,她和潘又安私会,被鸳鸯姐姐撞上了,若是被鸳鸯告到老太太那里,还不知会怎样呢。”
尤杉道:“私会?那潘又安是怎么混进贾府的。”
春婷道:“他们两个干柴烈火,想见面是拦不住的,司棋出不去,只好给后门的张妈拿了些好处,让潘又安混进去了。”
尤杉带入了一下,如果自己家的保姆趁着自己不注意,把相好的带进家里来,想想都恐怖。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奴婢可以随意打骂买卖的时代,司棋犯的这个错,后果可想而知。
春婷说:“司棋说,鸳鸯来安慰她,承诺不会说出去,但她这样始终不是个办法。自打司棋和表弟好了之后,就有了想出去的打算,她们祖孙三代都在贾家做奴仆,她外祖父王善保在老爷太太跟前也是有脸面的,讨一个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不成想,司棋和她表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鸳鸯那边也不知信得过信不过,就算鸳鸯信得过,这事儿也难不被其他人知道,贾家人多口杂,可谓是四处漏风。夜长梦多,司棋现在是一天也等不了了。所以托你,给潘又安在薛家谋个差事,只要她表弟在外面妥了,司棋就立马求太太去。”
春婷把那只缀珠荷包拿过来:“你上次托她做的荷包,给你捎回来了,她不知道你退婚的事,我也是回来才知道的,这只荷包,她原本是用来给你做新婚贺礼的,特意搓了珠子绣上去。”
尤杉看着荷包,上面的有珠宝攒的花朵,绣工精湛,尤杉作为一名珠宝首饰师傅,深知这样一件缀珠荷包有多费功夫,如果不是交情极深的好友,断不会这样费心费力。
尤杉想了想,问到:“司棋现在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春婷道:“好多了,今儿个我去见她,人瘦了一圈,一说话就哭,她平日里多要强的一个人。”春婷摇摇头:“我看她那个样子,少不了安慰她,让她宽心,等出去了就好了。只是不曾想…”
春婷与叔父出去才采买几日,刚回到小厨房就听到丫头婆子们说着柳湘莲和尤三姐的事,她心疼尤三姐,也心疼司棋,她不敢揣测尤三姐的心思,三姐心气高,也不知这婚约还做不做数,如果三姐打定主意不再理柳湘莲,那司棋那边处境更难了。
春婷道:“三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和那柳湘莲还有没有缓。”
尤杉只道:“你不必多虑,我和柳湘莲怎样,都不会看着司棋不管。”
春婷沉思片刻,道:“三姐,我跟你说些贴心话,只怕你恼,若是依我,我是盼着你能和柳湘莲在一起的,那柳湘莲结下薛家这个关系,钱财是不必愁的,我虽没见过他,但听说他模样俊俏,咱姐妹儿嫁人,盼的不过如此。你好了,也能帮衬着司棋。但你以为我是为了司棋或是为了自己,你就想错我了,我也白跟你说这些话了,我是真心为你考虑的,你如若不想在和那柳湘莲纠缠下去,我定是站在你这头的,那柳湘莲不知好歹,退婚就退他的,没了他,咱尤三奶奶还不嫁人了?”
尤杉见那春婷说的真心诚意,并无半点虚言,对于这样一个小丫头,能说出这话已是难得了。
春婷又道:“司棋那表弟也是个不提气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就会两笔穷酸文字,连自己糊口都成问题。他们俩个也是憋不住的主,若是安分一点,哪有这些事情出来。”
尤杉叫住她:“好姐姐,这事儿我会去找柳湘莲说说的。”
春婷道:“你随着自己的意思走,别被我们这些人影响了你。潘又安的事,我也可以找我叔父说说看。”
春婷嘴上虽说让尤三姐不要在管,自己去找叔父,实则很犯难,他叔父也是给大户人家为奴的,如果有好营生,谁会给人家做奴。
愁苦之间,只听尤杉道:“我与那柳湘莲还没完。”
晚间,小丫头给尤杉换了药,尤杉看了眼镜中的伤痕,肿胀着像一条红色的虫子。
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