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窗外如同墨染般漆黑。夜里,若如没有打更人的偶尔的脚步声,人什么时候耳聋可能都无法察觉。
琼玉躺在床上,可翻来覆去,周围陌生的一切都将他的心攥紧,让他毫无睡意,像这样的失眠已经陪他走过了无数个夜晚,倒也不差这一个。
如同以往,琼玉的一双眼睛不曾闭上,直直的望向上方。唯一的区别,就是今晚的上方是屋顶,它更高,也更加干净。
突然,窗边发出异响,微弱的啄木声在此时也显得格外突兀。琼玉眼睛眨了眨,很快的翻身下床来到窗边。
是一只信鸽,琼玉有点惊奇,自己都活了十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信鸽来找自己。
灰色的鸽子在窗外扑腾着,像是风刮叶子般呼啦作响,尖尖的喙啄的窗户框咚咚作响,像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般。
琼玉将窗户拉开一条小缝,鸽子也十分懂事的从中钻了进来,它咕咕叫着,飞到桌子上,直直盯着琼玉那在黑夜中依然发着荧光的眼睛。
琼玉不熟练的拆着鸽子脚上的信卷,他理所当然的觉得这鸽子是从内院,也就是自己主人手中飞来的。
至少在他看见信件内容的前一秒,他都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半刻钟后,琼玉房中映出烛光,光影跳动之间,一只鸽子从中飞出,借着夜色,消失于天际。
————
也不知是过了几日,只知道那时暖阳高挂,树上的花儿已经绽出小口,鸟儿在树上叫的欢快。
叽叽喳喳的鸟声已是吵闹的很,此刻却是不及孤纭院一毫。
柳晚卿斜靠在贵妃塌上,满头墨发随意披散。一手撑头,一手不耐烦的敲着木桌。
过去的几天她实在是闲散至极,可谓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最清闲的一段时光,在之前的几个月,她几乎是动用了原主本就不大的所有势力去寻找琼玉的下落,生怕自己晚了一步,琼玉就被送往斗兽场,一切都成功按照原剧情开启了。
如今,终于将人安置在了自己手下,一切都按着自己的计划走上了正轨,身心都放松了,时间竟然也就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大半个月!
她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见过那家伙了……
“小姐,您看这件……”
“颜色也太素净了,你是想让我进庙吃斋吗?”
“是、是奴婢的错,奴婢马上去重新找……”
“小姐,这件……。”
“我上次见这种款式,还是来柳府走亲戚,大我近二十岁的姑母穿的。”
“小,小姐恕罪…”
柳晚卿看着屋里各种大开的衣箱,忙作一团的婢女们,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之前是不是太忙了?
她怎么到今天才发现,在柳晚卿数不胜数的衣饰中,素的不能再素的颜色格外多,甚至还会有早已不入流的样式出现,可谓是和原主的形象气质天差地别。
本来是打算给好久不见的小兽奴一点惊艳的,这怎么能行呢。
柳晚卿眼神扫过屋内种种,都是精挑细选的上等佳品,色调搭配,花草熏香,都可见其审美至高,怎么到了衣服这就……
正当柳晚卿扶额,正准备放弃之时,一抹朱红在眼前一闪而过。
“等等!”她连忙叫住那个婢女,“我看看那件。”
婢女被叫的一惊,听到柳晚卿的话后更是惊恐的瞪大双眼,脚步迟疑的将衣服捧给了柳晚卿。
柳晚卿没注意周围气氛的僵化。抬手将衣服拿过,细细端详。
布缎光泽轻盈,颜色更是艳而不俗,梅花状暗纹布满裙摆,银丝勾出经络,珍珠绣作花蕊,胸前袖口绣上的花团更是栩栩如生,一看就是件花了大价钱的衣服。
“就这件吧。”柳晚卿满意的将其递了回去,却见那小丫鬟面露难色,磨磨蹭蹭就是不敢接。
“干什么呢,还不服侍我穿衣?”柳晚卿疑惑,蹙眉问到。
小丫鬟被吓得浑身一颤,一下子跪倒在地,声音都发着颤,断断续续的求着饶。
“大小姐饶命,是奴婢错了,奴婢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把这件衣服拿出来碍小姐的眼,奴婢一时犯蠢,求大小姐绕过奴婢这一次吧……”
柳晚卿这才注意到四周不同寻常的氛围,她简直一头雾水,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这家伙怎么突然之间吓成这样?
“你这是什么话?好端端的我干嘛要罚你?”
柳晚向着那人发问,可落在对方的耳朵里却又是另一回事。
只见小丫鬟哆哆嗦嗦的开了口:“奴,奴婢一时忘记了这件衣服是二少爷送的,奴婢罪该万死……”
“二少爷?”
“玲珑!”一声呵斥将柳晚卿刚刚说出口的反问兀得打断。
云绪慌慌张张的赶过来,伸手接下柳晚卿伸出僵在半空中的衣物。“小姐息怒,玲珑她也是一时……”
云绪刚准备帮忙说情,一抬眼却就对上了柳晚卿那双懵懂又疑惑的双眼,话头一下子噎在喉头,云绪思索片刻,终于还是将准备好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略显犹豫的开了口:“我想小姐也没有怪玲珑的意思是吧?”
“我是真想穿这件。”柳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