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集。”丛烈握着云集的手,不停地眨着眼,努力驱逐那噩梦莫名其妙的场景。
云集的手凉,而且全是汗,但很真实。
丛烈把他的手抵在自己唇畔,“云集。”
在车上做过最初步的治疗,云集的胸疼缓解了不少,虽然脸色还是苍白,但痛楚明显淡了。
丛烈坐不住,倾身问他:“还疼得厉害吗?好点儿没有?”
云集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哪个问题,只是点了一下头。
到了医院做过检查,云集躺在病房里输上液。
丛烈反复跟医生确认,“只是早搏发作吗?他怎么疼得那么厉害?如果我当时没回去……”
医生岁数挺大的,也不管丛烈是什么名人,冷眼看他,“我看之前的医嘱说得很明白了。早搏病人,就是不能过度劳累,也完全不建议独居。”
他透过病房的门向里看了一眼,“病人体重过轻,而且你们就算不是医生,黑眼圈能看出来吧?看脸色也知道休息不到位。听你这意思,他送医之前还是独处,那怎么可能没危险呢?”
丛烈低头听着,一句没反驳。
他刚来问情况的时候浑身的毛都呲着,好像问不清楚就要就直接翻脸。
医生是见过大世面的,越是来头大的越不吝,本来是不打算给他什么好脸。
但看他挨训挨得挺认真,语气不由就缓和了,“他是你爱人?”
“他是你爱人?”年轻警员的声音重叠上来。
丛烈的呼吸一滞,像是要压过去耳畔的那一句“我是他的合法伴侣”,硬是大声回答:“对,我是他爱人。”
医生看他的眼睛红得不太正常,终究没忍住宽慰了他两句,“他这种情况,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累得。累也不是说非要熬夜非要干苦力才叫累,心累也是累,脑子累也是累。积劳成疾,很多人不信邪,但你爱人这个体质,应该是长时间攒成的。另一方面就是情绪,有些人甚至因为受过太大的情感冲击,也会落下这种病。这个毛病可大可小,养得好了,就跟健康人差不多,养得不好……”
“我知道了。”丛烈快速打断了医生的话,“我知道了。”
医生看着他遍布血丝的眼睛,着急不像装的,“你也不用太着急上火,现在这个情况已经这样了,后面用心调养,年纪这么轻,落不下什么大毛病。”
回到病房里,丛烈脑子里全是车上那段离谱的思绪。
像是最不找边界的梦境,却几乎夺走了丛烈的全部重力,让他一颗心悬着,被白炽灯炙烤。
云集躺在病床上,脸色白得几乎和床单一个颜色。
医生说他营养不良体重过轻,但丛烈知道他这还是稍微长胖了一点呢。
之前他刚搬过去的时候,那把腰在空荡荡的睡衣里,几乎看不到。
他在床边坐下,看见云集在昏睡中也不轻松,输着液的手按在胸口上,颦着的眉毛舒不开。
丛烈小心把他输着液的手握在手心里,另一只手替他护着心口。
云集似乎在小声说什么,他附耳上去听。
“明天就不疼了。”云集的声音小,很笃定,但是又有种说不出的无助。
丛烈听清了,感觉那心疼胸闷的感觉好像顺着耳朵传进了自己的胸膛里,剜肉一样疼得他大口吸气。
他轻轻给云集揉着胸口,“不疼了不疼了,揉揉马上就不疼了。”
眼睛里像是一直刺着白炽灯的光线,让他眼皮酸胀滚烫,一眨眼就要有东西掉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云集的眼睛张开一线,很缓慢地眨了一下。
丛烈垂着眼,声音倒是满不在乎,“回家看见你不舒服,就带你来医院里。”
“谢谢你,”云集似乎是很轻地笑了一下,“那你现在可以去忙了。”
丛烈扭开头,避开了云集的目光,“医生说和上次一样,输完液观察一两天,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他又低下头,像是在躲避什么看不见却很亮的东西,“等会儿我回家喂查小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你喂完它就走吧,”云集提起之前让丛烈搬走的事,“正好也快周末了。”
他的声音没气力,有点哑,却还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丛烈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语气坚定,没什么异常,“我不搬。”
云集刚醒,没力气跟他拌嘴,好声好气地问他:“为什么呢?”
丛烈依然低着头,好像在看手指头上的纹路,“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独居。我……”
他稍微吸了口气才说下去:“我是甲方,我需要确保你能完成合同上的责任与义务。”
“这个问题我们之前讨论过了,当时说好了你周末搬。”云集提醒他。
“那是建立在你说你不会再早搏发作的前提下。”丛烈身前有什么亮亮的东西一闪而过,云集没看清。
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在用身体博取丛烈的关注,轻轻叹了一声,“那你今天先去工作吧,我晚点让傅晴来一趟。”
就算身体再不舒服,他脑子也是清楚的。
丛烈肯定很快就要回去练歌,他又不可能喊云舒那个愣头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