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他现在只想把楼上那个人杀了。
他考虑不到后果,只想遵从怒火。
云集不懂他在问什么,只是痛哼了一声往地下滑,“嗯……丛烈,疼……”
丛烈挣扎了三秒,终于从窗户上扯回目光。
汗还在一层一层往外冒,他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不敢让云集的腿吃力,只是搂着他的腰把他抱了起来。
丛烈大步向外走,一眼都没回头看。
唐璜下车给他们开过门,手忙脚乱地把车打着火,回头问丛烈:“去医院还是你家?”
“医院。”丛烈正用试着帮云集把外裤脱下来。
雪水在裤子那圈膝盖上结过冰,现在被车里的暖气一吹又化开,成了冰凉湿透的一截。
“不……”云集哆嗦着向后缩,“疼……”
丛烈低着头,一句话说不出来,额头上还在往下滴汗。
他低下头,硬生生用牙把云集的裤腿咬开一道破口。
但是云集疼,捂着自己的腿一直摇头。
等红绿灯的时候,唐璜向后看了一眼,从置物箱里翻出来一把剪刀,递过去。
丛烈接了剪刀,小心沿着云集的脚踝和小腿把裤腿剖开。
云集的外裤里面只有两条保暖,一看款式就是丛心给买的。
丛烈眼睛胀得发疼,但硬生生流不出眼泪。
他手很稳,把云集的腿架在自己膝头,一层一层把湿透的裤腿剥下来。
云集靠在座椅上,很安静,“对不起,我算错时间了。”
丛烈还是既不说话也不抬头。
“我不应该让你看见的。”云集说话很慢,带着很重的鼻音,“我六点的时候就可以起来了。”
但他其实是站不起来。
他总想着缓一下、缓一下,没感觉到时间过得那么快。
好像只不过才多缓了两分钟,云集一抬头看见丛烈,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以前他都能自己起来。
丛烈低头看着云集白中泛青的膝盖,很快地眨了几下眼,扶了一把唐璜的椅子,“还有多久到医院?”
“马上了,几分钟。”路上几乎没什么车了,唐璜又稍微提了些速。
丛烈不敢直接捂云集的膝盖,只是用自己的长羽绒把他整个裹住。
到医院前的几分钟,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唐璜帮他们挂了号才走,丛烈一路上抱着云集。
丛烈能感觉到怀里的人一直在抖,搂着自己脖子的手臂也越收越紧。
他好像一张嘴就要哭了。
但是丛烈抱着云集进急诊室的时候还是出声安抚:“到了到了,马上不疼了,找医生给我们看看就好了。”
医生给云集看腿上药的时候,云集意识清楚一点了,自己撑着床坐着,让丛烈出去等。
他不想让丛烈看这些。
丛烈不仅没出去,还站在了他身边,把他的脸扣在了自己腰上,一下一下地给他顺后背。
医生一边上药一边叹气,“这是做什么弄的?马上要过年了,这几天都下不了地,恢复不好要落下病了!”
丛烈表面上一点脾气都没有,“怎么照顾恢复得最好?您说,我记着。”
其实他的心脏跳得他看什么都一抖一抖的,视野边缘镶着一圈猩红。
“保暖,这几天一定不能受风着凉。今天晚上可能会疼会发烧,我在点滴里开了镇痛散热的,晚上在这儿观察一晚上。”医生把云集的膝盖用敷料包好,“今天晚上先这样。明天开始要用过膝盖的热水泡脚,至少坚持一个月,有条件就每天晚上按摩。这么大的湿寒,发出来得一段时间的。”
丛烈看似心平气和地点头。
等医生这边交待好,护士给他们推了个轮椅过来。
云集看了一眼那个轮椅,目光退缩地一闪。
“没事儿,我来吧。”丛烈跟护士打过招呼,弓着腰看云集,“我抱着,好不好?”
等云集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丛烈把他稳稳抄抱在怀里。
云集的呼吸还在抖,一下一下轻打在丛烈的侧颈。
虽然分到一个双人病房,但两张床都是空的。
丛烈按着单子上的床号走到靠窗的那张,刚把云集放下,就发现他猛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怎么了?”丛烈已经心疼得发麻了,鼓膜上呼啸的血流声几乎掩盖了他沙哑的嗓音,“疼?”
云集两只手撑着床,把床单都抓皱了,不断用力地吸气,却不吭声。
他不是不想说,他疼得说不出话来。
丛烈二话不说把他重新抱起来,挨着床边坐下来。
他让云集的小腿自然地下垂着,没吃一点力气。
病房里的灯只开了一半,有种昏暗的温暖。
护士带着输液的药进来,看着云集的脸色都忍不住放低了声音,“扎哪只手?”
丛烈握着云集靠外的左手,“扎这边。”
护士把液输上,用电子体温计碰了一下云集额头,“三十八度六,后面隔半个小时需要测一下,到退烧为止,家属想自己测,还是我过来测。”
丛烈轻声说:“你放这儿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