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便掩住了口,起身相迎。
一时众人进来,黛玉含笑让座,又吩咐紫鹃上茶,方笑道:“今儿怎么来的这么齐全,倒像是下帖子请来的。”
宝玉不待别人说话,便笑道:“昨日大家得了板儿送来的东西,听说还有信送来,我们便来瞧瞧。”
黛玉便命紫鹃去将信件取来。
众人一时又说起昨儿得的礼物来,探春便笑道:“我得了好些精巧小玩意儿,巴掌大的竹编小篮子,指头大的木雕小摆件儿,实在朴拙有趣。还有那些香胰子花儿和香球儿,真真清香别致,我今早用玫瑰花香味儿的洗了脸,比咱们素日用的好多了,肌肤润泽,十分细腻。”
迎春闻言也笑道:“说起这香胰子来,我倒是喜欢那木樨香味儿的,最难得的是这香胰子不仅模样也极像与真花仿佛,连香味儿竟也一般无二,难为他怎么做出来。”
宝钗笑道:“这个倒也不难,不过是用油脂碱水熬了兑上各色香料制出来的,不过板儿做出来的这些倒与市卖的有些不一样,干净精致,用了肌肤又不涩滞,想来还添了些润泽肌肤的药材。”
迎春听了笑道:“还是宝姐姐博学多识,连这个也知道。”
宝钗抿嘴笑道:“不过我们家铺子里也有卖这些,才略知一二,不过板儿这方子却是罕见,做出来的这些胰子着实精致,我瞧着比进上的也不差什么。”
说话间紫鹃已取了信来,宝玉便率先接过看了,随后方递给其他人,探春看罢笑道:“原来板儿如今正帮着家里开铺子呢,我说他怎么忽然捣腾出这些香胰子香球儿来。”
宝玉自幼便喜欢给丫头们制胭脂膏子,探春都见惯了,如今板儿小小年纪做出香皂来也不觉奇怪,只是担心他同宝玉一样不务正业,最后耽搁了学业,未免可惜。
宝钗点头笑道:“我瞧那孩子是个有主意的,想来心内自有成算,倒不必担心。”
宝玉听了忍不住道:“怎么我素日做胭脂膏子,你们就说我不务正业。如今板儿也做香胰子,你们反倒夸他?”
黛玉闻言瞅了他一眼,道:“你是无事忙。板儿却是家中艰难,为了家中生计不得已才如此。二者如何能相提并论?”
宝玉听了,顿时无话可答。
众人闻言都忍俊不禁,宝钗笑道:“还是颦丫头口齿伶俐。”
迎春道:“这东西虽好,只是不大耐用,又做的小巧,我瞧着一块顶多只能用十来天。”
宝玉道:“这不值什么,回头再向板儿要些便是了。”
黛玉听了眉头微蹙,道:“他们做个小本买卖不容易,还靠着这个赚几个体己贴补家用,倘或我们要了,一次两次倒无妨,次数多了他们只怕就要赔净了。”
宝玉闻言忙道:“妹妹说的有理,既如此,那咱们便花银子买,横竖你们每月都要置办脂粉头油,便使官中的人去他们铺子里买去就是。”
宝钗听了不禁摇头失笑,道:“宝兄弟,你的主意倒是不错,只是人家买办上的人未必愿意。”
宝玉不解,紫鹃正好端了一盘洗好的果子上来,听了这话便笑着解释道:“二爷不知道,买办买的东西都是有定例的,在哪家铺子采买,得多少好处,都是约定成俗的规矩,换了其他铺子,买办的没了油水,自然不依。”
探春听了叹道:“这也是咱们府里的积弊,我们每月有二两银子的脂粉钱,然而买办上的人也不知哪里胡乱弄些东西来,不过是个名儿,根本不堪用,依然还得现买,如今各屋里的丫头们都是另叫别人的奶妈子的弟兄儿子买来,费了两起钱,东西又白丢了一半。”
宝玉听了顿时挠头,道:“那该如何是好?”
黛玉沉吟了片刻,道:“依我的主意,日后咱们的脂粉头油不如就叫奶妈婆子们去板儿家的铺子买,一来东西干净,咱们用的也放心,二来他们家也可以多赚两个钱粘补家里,三来板儿的功课也可以叫她们顺道带了回来。”
还有一点黛玉没说出来,俗话说狐假虎威,有贾府的下人经常光顾,那些觊觎王家秘方之人多少有个忌惮,再者一旦王家遇上什么难事也能传个消息。
探春听了也点头道:“我也是这个主意,咱们另使了银子叫奶妈子们去买,与他们买办上无干,也就不敢说闲话了。”
宝玉听了拍手笑道:“这主意好,就这样办,回头我也告诉袭人晴雯她们去。”
话分两头,且说王珣家的铺子早已收拾妥当,择了九月十六的日子开张,铺名就叫王记胭脂铺,主要卖香皂、澡豆、面脂、和脂粉头油等,还有从村里收来的绣品活计与竹编木雕的各种小玩意儿。
在王珣的建议下,狗儿将铺子里的东西特意分了等级,有便宜的也有贵的,有专门卖给大户人家的上等香皂香脂,也有小户人家也能买的起普通香皂。
铺子里最贵的礼盒套装,两块香皂,一盒胭脂,一盒水粉,再加上一瓷盒巴掌大的润肤香脂,用竹编的精致小篮子装了,一个礼盒便卖到一两银子。
而普通的香皂面脂一盒只要两分银,家底殷实些的人家,商贾富户的女眷们,都舍得买一两盒家用。
狗儿还担心那礼盒套装定价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