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妈妈身子一震,惊讶地看了过去, 就看见许久未见的大儿子坐在轮椅上, 嘴角紧抿, 怒气薄发。
陈朝扫了一眼那男人,注意力就被霍启鸣额头上的伤给吸引住了,眸色一沉,上前一把拉过对方,“怎么回事?”
“没事,”霍启鸣皱皱眉,看着他妈, “您怎么哭了?谁惹你了?”
“我。”霍谦看到他爸脸色明显阴了下去, 又看见他小叔头上的伤,担忧地问,“小叔你头怎么了?”
霍妈妈这才注意到霍启鸣额上的伤,惊讶地问:“启鸣, 你头……”
霍启鸣沉默了下笑了起来,“没事,人我给您带回来了,这个年过得开心点,别不高兴了。”
“上去处理一下。”陈朝拉着霍启鸣往楼上去,经过那男人的时候他瞥了眼对方, 眼神儿锐利。
霍启正对危险的感知比平常人更加敏锐, 他看向陈朝, 与对方四目相对, 对方的眸子里带着令人胆寒的凶意,不过那人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既然人都来了,那我去做饭了。”温睿看了眼霍启鸣的背影,突然为他觉得心寒。
江悦庭看出他的意思,陪他去了厨房,没人听霍妈妈给他们介绍那男人。
霍谦看都不看那男人就上楼去了,整个客厅就剩下母子两人。
众人这么排外的表现让霍启正脸色骤变,他脸色难看,气得呼吸都粗重了。
霍妈妈心疼地看着他头上的白发,“过了年你也要五十了吧?”
霍启正点点头,从他这腿断了还害死他爸起他活着就是等死,没想到命这么硬,晃晃悠悠都半百了。
他有时候在想,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就是在哄骗那些老实人的,他这种恶人都能活到现在,而他爸却走得那么早。
“今天过年,你一个人在那边冷吗?”
霍启正听她问话,疲倦地说:“这么多年了,您就不能当我死了吗?干什么还要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他。”
霍妈妈:“你既然知道折磨他那干嘛还要对他那么凶?他对你那么好,你们就不能太太平平相处吗?”
霍启正哼笑一声,冷冰冰地说:“您可真自私啊,和平相处?这话您敢对他说吗?您当初生他的目的就不纯,还指望他能和我和平相处?我是个没良心的人,您以后别再念叨我了。疗养院很好,我一个人惯了,孤单冷清那是您自己的想法,我不需要可怜,您非让他把我绑过来才叫真侮辱我。”
霍妈妈被他气得说不出话,过了半天才颤抖着问:“你们都怪我?!”
霍启正看向她,认真地说:“他像爸,我像您。他遗传了爸的负责有担当,就连长相也像爸,眉目英挺周正,而我像您,长得也像您,我们生来就凉薄,只知道一味地索取,把别人对自己好当做理所应当,做事凭喜好,喜欢就是喜欢,讨厌了怎么都不可能变喜欢,别人的好选择性地看不见。小谦长得也像我们,”他看向楼梯的方向,“不过好在这孩子是他养大的,至少有良心,对我这样的混蛋就该冷眼冷情,像您这般,真不知是祸是幸。”
霍妈妈脸色难看,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刚想说什么,被对方一个手势打断。
“您前半辈子被爸宠着,后半辈子被他宠着,衣食无忧,真得被惯坏了。”
霍妈妈被他说得差点要倒下,晃了晃才稳住身形,心心念了这么久的孩子居然这么想她?她眼泪落了下来,一字一顿厉声说道:“我自私?在你眼中,我就是自私的人?!你是想气死我吗?”
霍启正笑笑:“不会的,您福气好,肯定能长命百岁,我估计走在您前头。该说的我都说了,以后别再挂念我了,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他说完推着轮椅就要离开。
“你去哪儿?!”
“回疗养院,我在这儿,这个年谁都过不好。”
他本来就不愿意过来。对方去疗养院劝过他一次,被他赶走了,后来又来了,二话不说直接来硬的,把他从床上抱起来就往轮椅上塞,气得他拿桌子上的物件砸伤了霍启鸣的头,对方冷静了,他也冷静了,不禁有些心疼。
那孩子说:“你以为我愿意过来吗?谁愿意和你一起过年?看你这张脸我他妈就吃不下去饭!可你至少看看她!她今年都七十多了,还有几年活头?你他妈就不能让她省省心吗?”
说实话,他心里没有半点波澜,反而看那孩子眼睛发红的模样有些难受,再看看对方额头上的伤他妥协了,不过他不是来过年的,而是和老太太把话说清的。
他原来觉得愧对老太太,话不敢说太绝情,而今发现,不绝情对谁都没好处,倒不如狠下心说个清楚。
“还有,您真的很自私,明知道我过来谁都过不好年,可您呢?好好的一个年闹成这个样子。”他说完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看,“我过来的时候让那边开车晚点过来接我,看看时间应该快到了。”他说完就出去了。
霍妈妈这次连拦的力气都没有,她跌坐在沙发上,开始发抖。
等霍启鸣处理完伤口下来,霍启正已经离开了。
“他呢?”霍启鸣看客厅空荡荡的,他妈在沙发上傻傻地坐着一动不动,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