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沉默片刻，男人就被外面梆梆响的砸门声吓得浑身一哆嗦，“早知道会这样，打死我后面都不赌那几把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门打开就能被打死。”宋婉语气毫无波澜，却仿佛飞刀精准扎在宋二郎心口上。
然而宋二郎这回却顾不得反驳，因为大门直接被捶开，然后六个模样凶狠的汉子依次走进来，小院子瞬间就没多少能下脚的地方。
领头是个刀疤男，身后出来两个小弟率先把宋二郎从角落拎出来，刚才这孙子躲在屋里就是不出声，这群人都憋着一肚子火，下手当然不可能往轻了去。
很快宋二郎哭爹喊娘的叫声响彻满院，被这些人凶狠讨债气势吓得躲在自家不敢出门的左邻右舍，听到宋二郎那阵阵惨叫声，恨不得再多加道门栓。
小弟们上去打了一轮就被刀疤男叫停，全程刀疤男都没往宋二郎那个怂货身上看一眼，反倒饶有兴致的盯着宋二郎他老娘。
作为领头，刀疤男在这群人里年龄最大，但模样也不过三十左右，当然不可能对五十好几的老太有什么别样情愫，只是被宋婉平静的状态吸引了注意。
按理说儿子被打得这么厉害，作为老娘就算不敢护着，多少也该担心儿子才是。
要不是习惯借钱之前会把对方家底全摸清楚，他都忍不住怀疑这怕不是宋二郎亲老娘，而是跟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听到跪地上哭喊饶命的宋二郎，刀疤男啧了一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要你这条命做什么？”
“只要能把这五十两还清，咱们就两清，可要是这钱还不了……”刀疤男停了一下，看着宋婉意味深长道：“那后果就自己掂量着办吧。”
明明不是对着他说的，宋二郎却脸色白得吓人，他没去过几回赌场，但听说还不上钱的，被砍掉小手指已经算司空见惯的事了，为了清账，那些人大多被送到斗兽场卖个高价，不用一场，中途身上就连块好肉都不剩……
想到那个画面，宋二郎顿时感觉遍体生寒，四下张望间，目光突然落在旁边的大侄女大丫，大丫似乎感觉到什么，立刻往娘亲王梅身后藏，然后就听到二叔喜出望外的声音，“大丫不小了，长得又好，要是抵给他们定能摆平……”
主意打到自己闺女头上，王梅气得脸通红，哪怕宋二郎跪在地上哭得痛哭流涕求她，王梅都没丝毫动摇，反而看着小叔子的眼神冰冷。
宋二郎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个提议缺德，原来他是打算等大哥年底回来兜底，结果没想到这些人找来得这么快……
其实大丫迟早都要嫁出去的，他借五两就翻十倍收五十两，可见这些人根本不差钱，大丫能跟他们老大也是大丫的福气。
像是把自己说服了一样，宋二郎立刻劝道：“反正大丫早晚都要嫁人，要是跟了这个老大，以后那肯定是享福的命……”
王梅感觉小叔子简直厚颜无耻，她家大丫十二，早已经看好人家了，就算没看人家，这种年纪可能都比她家男人还大几岁，还是干着昧良心营生的混混头子，把女儿说给这种人跟入狼窟有什么差别？
听着二叔的盘算，宋大丫吓得瑟瑟发抖，就听到刀疤男啧声嫌弃道：“个黄毛丫头也想拿来跟我销账，宋二郎，你还真打的好算盘！”
宋大丫顿时松了口气，看不上她就好！
然而她还是放心太早了，很快对方又勉为其难道：“我们都是正经行当，最多让小丫头到大户人家当个十年丫鬟，不过这点肯定不够还，除非再加上你们家田地还差不多……”
听到这里，除了宋婉和宋二郎全部都倒吸一口冷气。
不同置身事外的宋婉，听到不用要命或者断指便能解决赌债，宋二郎纯粹是彻底把心都收回肚子里了。
和五谷不勤好吃懒做的宋二郎不同，宋大郎在镇上做挑夫，工夫虽然辛苦，但是人踏实能干还孝顺，每半年回来一次，挣得的银两全数交到公中。
而宋二郎染上赌博恶习不仅有原身娇惯，还有整天跟帮狐朋狗友鬼混的结果，加上宋大郎又是个闷葫芦，宋二郎仗着原身宠爱顺走不少钱。
宋二郎从来没问过宋大郎怎么从半年二两升到这三十两的，不知道这是宋大郎舍命救人的答谢，他只看到宋大郎拿很多钱回来，更看不到原身和家人的辛苦。
这个家能撑起来，主要有原身像头老黄牛一样包揽了田地所有活计，宋家里外还有大小儿媳妇在操持，否则过去宋大郎半年那二两银子怎么够宋二郎上私塾？
因为不知生活艰苦，所以才会肆意生活，对于这种冷心冷肺的人，宋婉只想送他咎由自取四个字，要不是人设不能崩得太狠，否则宋婉都想帮他们把宋二郎打包扔出去！
宋婉觉得没意思，索性眼不见为净。
看到老娘终于起身的动作，宋二郎不禁洋洋得意起来，他就知道老娘到底还是舍不得他吃苦。
然而还没嘚瑟两下，就看到老娘直接略过他进屋，家里老太太最大，尽管其他人觉得奇怪，其他人也跟着回了屋，剩下宋二郎和那帮要债人面面相觑。
屋内情况也不见得有多好，老太太撂下她们独自去了后院，两妯娌立在堂屋尴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