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音正准备起身就听见佛像后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心中警铃大作,藏于袖中的剑已然露头。
她绷紧了身子,轻手轻脚的向佛像后走去。
阴影里,一股力量将她拽了过去,接着她整个人便都跌入一个温热的怀内,陌生的气息钻进鼻腔,沈云音下意识将袖中的剑刺去。
剑没落下,手腕就被那人给牵制住,动弹不得。
眼下才寻得一丝光亮瞧清此人,思琢片刻后倒是一笑,“王爷是何时学了这听人墙角的本事,本宫倒是不知呢。”
穆萧松开了手,放了沈云音自由。他懒洋洋的后退靠着红柱,环肩道:“沈家丫头,你刚刚所言……”
沈云音神色一顿,她约莫着是被气糊涂了,早该知道的这人看样子就是先她一步来到佛堂,她所言自然是一字不落的给人听了去。
她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糊弄过去,总不能如实招来说自己重生又活了一次?那怕是会被这人当成得了疯病。
“王爷,您看……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就……就先回去吧,本……本宫也要回去歇着了,先行告退。”沈云音行礼告退,匆忙离去。
穆萧看着沈云音的身影倒是瞧出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嘴角微不可察地翘起一弯弧度。但脑中浮现起刚刚女子祈祷的模样,勾起的弧度又平了下去。
望着早就消失不见的人影,穆萧墨色的眸子里闪出一丝杀戮。他虽不清楚她的过往,更不清楚她究竟经历过什么,但对其为人还是摸得一丝的,见多过血和世家大族间的弯弯绕绕看人的眼光还是不会出错的。
这丫头虽总是一副喊打喊杀心机深重的模样,但心底总归是善的。若不是真的留有滔天大恨惹恼了她,想来她也不会到佛祖跟前立下毒誓。
可这人会是谁呢?
穆萧靠在柱子上阖了眼,小丫头对着有恶意的人不多。
是大梁太子赵云轩,还是三皇子浔墨瑜,又或者是另有其人。
山里的清晨总是要冷些的,沈云音用过膳后便披着披风出来透透气。倒也说不上这山间的空气有多么的好,只是少了些朱门酒肉的腥臭味,便也觉得连空气都舒心了许多。
“妹妹可真是好雅兴。”冷临淮寻来。
沈云音笑道:“谈不上雅兴,只是难得瞧到如此好景色一时贪了眼罢了,比不上表兄日日夜夜都能瞧到如此美的景色。”
冷临淮自然是听出她在挖苦自己,可又能怎么样呢,谁能拿这位小祖宗有什么办法,只能陪着笑脸,“不过是荒山野岭的又什么美景,妹妹说笑了。”
“荒不荒山的楠音不知,如今楠音只想知道表兄是怎得想的,当真是想在这荒郊旷野之地了却此生?”沈云音声音淡淡,话里话外都透着冰冷。
冷临淮几次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云音料准了他的反应,无情的话像大雪般落下,“既然都到了这般地步,那有些事情妹妹便也不想再瞒你了。”沈云音的话步步紧逼:“你当真认为你当年一走了之后大皇兄便高枕无忧了?他的皇位便坐得安稳了?你可知你走后大周皇朝无一武将可用,他国来犯大皇兄不得已御驾亲征,几次三番险些死在战场上。他走后朝廷上群龙无首那些吃里爬外的东西们勾结敌国试图撼动朝廷根基,是他!大周国的皇帝!在大雪中跪了三天三夜这才请得国师安陆名出山镇住那些腌臜东西。”
“你以为你是为他好,是为了大周好,你可曾想过后事,可曾想过!”
冷临淮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这些事情他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昨夜本王的线人来报,景天帝在下早朝回宫时遭遇刺客,至今昏迷不醒。”
对于穆萧的突然到访,两人却丝毫不在意。
冷临淮定了定心,上前询问:“皇兄他……他身边的暗卫不少,父皇临走前便将皇室养的死士同皇位一并都传给了他,还有那些御林军。”
“你可知……你为何这些年待在这禅虚寺里能安然无恙?”沈云音的话像一瓢凉水当头浇下,淋得他透心凉。
他早该知道的,他早该想明白的。
沈云音的声音柔和了几分,“表兄,悬崖勒马为时未晚,还望珍重。”
沈云音走后穆萧同冷临淮谈了一整日的天,喝了一整夜的酒,直到亥时穆萧才从禅虚寺离开。
回到郡主府安顿好,没出半月沈云音便接到大周传来的消息,紧接大街小巷普天之下便都知大周的临安王回来了。
沈云音又在棋盘中落下一子,随手将送来的书信沾火燃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上次小宴出了那样的闹剧后,颜辰帝便下了赐婚的旨意,算着日子也快到了。
沈南瑶虽是国公府的姑娘,但毕竟是个庶出,最后也只能寻得一个侧妃。
沈云音揉了揉发倦的眉心,吩咐丫鬟道:“去寻庶小姐来,就说庶姐出嫁我这个做妹妹的想给姐姐几个物件作为添妆。”
“遵。”外房的小丫鬟恭敬道。
小丫鬟是新来的头一次当主子的差,生怕误了事,快着步子去又快着步子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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