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思想的否定,也是一种绝望,他在看不到自己儿子能通情达理、能有一个正常人的思维之后,对他自己的教育方式感到了绝望。但是揍过之后,他又能慢慢调整自己,再次燃起更高的希望,总是希望儿子有一天能明白所有道理,希望自己能成功。
这些东西洪涛在30岁之前一直都没想明白,或者说没感觉到,他一直觉得父亲想让自己按照他划定的人生路去走,所以越让他干什么他就越不想干什么。直到自己结婚那一天,有了媳妇、有了家庭,他才在某一天突然想明白了,父亲并不是在限制他的自由,老人家只是想给他找一条更平坦、更容易的路去走。
在这条路上,磕磕碰碰可能会少一些,坑坑洼洼也可能会少一些,因为父亲已经用他前半生的时间,把很多磕磕碰碰、坑坑洼洼都给探索过了,并且仔细的标注出来,就是想让后代能走得更轻松、更远。这也不是洪涛父亲的专利,基本上世上每一个父亲都是这么干的,只不过传达的方式方法不太一样罢了,有的可能用言语、有的可能用巴掌、有的可能用自己的行动。。。。。。
“洪涛,你在这儿干嘛呢?”洪涛正看着蚂蚁琢磨自己如何能说服父亲可以让自己不去托儿所那个折磨成年人心智的地方,院门口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中山装,还是4个兜的,里面是一个雪白的汗衫,只露在中山装领口的地方露出一道白边,脚上穿着一双三接头皮鞋,擦得很干净,但亮是亮不了了,皮子上有些地方已经掉色了。
男人个头挺高,1米7以上,这个个头放在后世一抓一大把,但是在70年代,已经算高个了,那时候比较讲究的女孩子找对象,第一个条件就是身高,不够1米7的都被称为二等残废。他长得也很精神,标准的浓眉大眼,脸庞消瘦但是很有棱角,下巴和两腮上都是刮得铁青的胡子茬。
“。。。爸。。。您回来啦!”洪涛愣了好几秒钟,才把爸这个词儿叫了出来。
“你在这儿干嘛呢?是不是又闯祸了?”洪涛的父亲也觉出孩子好像不太对,于是按照惯例,担忧的向屋里望去,生怕碰上来告状的家长。他可没有洪涛姥爷的本事,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急了还能和别人动手,每次别人家长来,他都得陪着笑脸给人家道歉,顺便还得听人家挖苦几句。
“炳瑞啊,今儿回来的早啊,我说你这个人啊,就是胆小,幸亏小涛没随了你,闯祸怎么了?又没偷又没抢,那个孩子不淘气啊!男孩子就得淘气,不淘气的那都是傻子!”还没等洪涛回答,院门口又走进一个人来,穿着一件对襟白布褂子和一条蓝色裤子,脚上踩着一双千层底黑布鞋,年纪大概50多岁,头发虽然已经不多了,门牙也缺了一个,但是胸脯厚实、胳膊腿很粗壮,一看身体就很好。
“哦,爸,您回来啦。”这就是洪涛的姥爷,胡老爷子,洪涛的父亲也顾不上教育洪涛了,伸手接过老头手中的饭盒。
“小涛,来看姥爷给你带什么回来了,糖耳朵!”老头没再搭理洪涛的父亲,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包着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