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是跑题了,您接着问吧。”洪涛坐回椅子上,又变成了那一副蔫头耷拉脑袋的模样。
“你给韩雪买过衣服是吧?”王所长看了看桌子上摆着的那个笔记本,又找出一条来。
“对,每年春节都买。”洪涛一点没解释,直接承认了。
“你为什么要给她买衣服呢?而且那个衣服还很贵吧?”王所长终于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突破口了,不由坐直了身体。
“是很贵,从友谊商店用外汇劵买的,我不是光给韩雪一个人买,只要是在我这里工作的员工,每人都有一份儿,这是年终奖励,大家伙辛辛苦苦干了一年,我们家总得给她们发点年终奖不是,要不明年谁给你卖命干活儿啊?咱这个可是个体户,不是国营单位,旱涝保丰收、看病不花钱。
如果工作干不好,就没顾客肯来了,没顾客肯来,买卖就得倒闭,买卖倒闭了,她们就得再回到社会上去闲逛,这不光是为了我挣钱,也是帮助国家、帮助社会,减少一些不安定因素,您说是吧?”洪涛把他那个话唠的毛病发挥到了极致,现在已经不是王所长来挑他的弱点,而是他在挑王所长的漏洞,只要让他抓到,至少也是200字的一个短篇,如果没人拦着,那就是500字以上的一个中篇。
“。。。。。。那你的外汇卷是那儿来的!”王所长牙都快咬碎了。时间马上就要3点钟了,可是面前这个小子比那些好几进宫的惯犯还难缠,一句有用的东西都没有。说了一下午都是废话。
“客人给的,我店里经常会来外宾,他们没有人民币,只能给我外汇卷。”洪涛这些瞎话都是成套的。
“是谁让你随意接待外宾的?你不知道国家有外事活动的政策嘛!”王所长执意想要抓住哪怕一点洪涛的错误,这样才好借题发挥,无限放大,才能让洪涛有所顾忌、有所害怕。
“王所长。。。这件事是区里同意的。。。具体材料我就不说了吧。如果您有兴趣,可以去办事处调看。”还没等洪涛回答。赵科长赶紧把话接了过来,他算是看出来了,如果让洪涛讲,他得从前年开始说起。没5分钟说不完这件事儿。
“好吧,那就先这样,您二位带着他先到接待室里坐一会儿,我们碰碰头,如果没有别的情况,今天就到这里吧。”王所长无奈的看了一眼赵科长,估计心里都快把这位科长的祖宗八代骂全了,这位今天从上午在学校到现在,一共没说几句话。可是句句都说在节骨眼上,每句都是把区里领导先抬出来,让人无法在往下问。
“去把他们几个都叫过来。我们开个小会儿!”等白主任和赵科长带着洪涛出去之后,王所长吩咐旁边的那个小警察去其它屋子里叫人,然后自己点上一根烟,用手支着脑袋进入了短暂的休息。
“王所,您叫我们?”时候不大,从其它屋子里过来了3位警察。一起进了屋,关上门。
“那祥武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王所长头也没抬。直接问道。
“没什么进展,他说的基本和那个小孩儿一样,只是有些时间和细节对不上。”一位男民警把手上拿的一份记录放到了桌子上。
“。。。。。。对不上很正常,如果都对上才是有问题。小刘,你那边呢?那个韩燕怎么样?”王所长拿起那几张纸,大概扫了一遍,然后放下,又问刚才和洪涛吵架的那位女民警。
“她只是不停的哭,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她也不知道她姐姐去那里了,我们也上她的家里调查过,韩雪的母亲和父亲前些年就离异了,已经都各自再婚,韩雪是跟着她父亲过的,但是她父亲再婚之后,父女俩关系一直不太好,所以她也不怎么回家住。而韩燕是跟着她母亲一起过,继父还有孩子,对她也不怎么好,所以她们姐妹之间的联系并不多,韩雪有什么事儿基本不会告诉韩燕。”别看这个女民警脾气挺火爆,但是做工作倒是很细致。
“这么说,咱们这次有可能是白来一趟了?”王所长此时也拿不定主意,原本以为很简单的一件事情,想不到会无功而返。
“我觉得这个那祥武很可疑,他家在解放前就是开车厂的,他哥哥和他父亲据说都跑到那边去了,我们能不能把他先带回咱们所里,继续审问,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来。”另一名男警察提出了一个建议。
“扯淡!我们是抓刑事案件,又不是搞特工,你看看多了吧!就因为他有海外关系就抓他?那你干脆去友谊商店门口挨个抓人吧!长不长脑子啊!”王所长的业务水平还是挺高的,对于手下这个提议直接就开骂了。
“所长,那个孩子我看不简单,他说话一点不像是小孩,条理非常清楚,还有逻辑,我觉得他应该是个重点!”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很可怕,也很准确,可惜的是,这种玩意说不清道不明,无法用来进行判断。
“我问过他学校的校长了,也问过街道的同志,这个孩子从小就这样,门门功课都是满分,连体育音乐美术都是满分,按照他校长的意思,直接就可以去上高中了。而且他还会理发、裁剪衣服、攒无线电、制作模型,今年他做的模型在区里拿了一等奖,还要送到全国去参加比赛。另外他已经学了3年的柔道,拿着刀子的小偷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