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杀了我师姐,如今又想骗我呢?你也说了,我家重重守卫,即便是绕过我大哥的防守,我师姐暮成雪岂是等闲之辈,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楚留香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是噎住了。
楚留香要怎么证明自己就是楚留香呢?
他这么想想,自己都觉得很有道理啊!
连楚留香自己都想不出反驳的方法了。
他只能说道:“小公子,无论是谁杀了你师姐,她都在你们家潜伏很久了。她杀人的时候没有使出任何武功,你师姐对他毫无戒心,这才被她活活勒死的。而且,她是个女人。”
“且她个子不高,我刚才看了一下,你们家个子不高的仆人至少有十来个,若是我们现在调查,或许还有所获,可是我们来不及了。”
言修然道:“你如何知道她是女人?”
楚留香道:“个子不高,不会武功,且没力气,只能是女人了。若是你们家有个久病多年双手无力的男人,我怕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言修然道:“那可不行,你太聪明了。你这么聪明的人,要是骗我,我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楚留香捂头发愁道:“我楚留香在你心里的印象就这么差么?我可得好好听听现在江湖上的传言了,准是有人造了我的谣……”
言修然歪头望着他:“楚留香是谁,我其实没听过。”
“但是你说了半天,好像他很厉害的样子。”
楚留香:“……”
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少爷。
楚留香为难了片刻,索性道:“也罢,我带你去见你父亲,见到你便信了。”
楚留香说到这里,又头疼地在纸上画着:“你也知道的,你兄长山上山下封锁了来找你,我们出去本就不易。现在我若要你信我,便要带你去见你父亲,可惜老先生屋子里里外三重守卫,八十一名黑衣守;加上你屋子里又有四十九个,他身边日常呆着九个,加上散落在各地数十名,还有一个‘玉面郎君’柳余恨。我若是只身进去还好,带上你就难了。”
他画出一条路线图来:“我们从这边绕过去,路上不惊动他们,趁着天全亮之前,只要打过……二十三个人就可以了。应该没问题。”
他忽然意识到言修然从始至终就没怎么讲过话,无奈地抬头,问道:“行不行?”
言修然点点头。
他说了这么多,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虽然自己压根没听懂。
楚留香打量他神色良久,道:“小公子,还有一个有点冒犯的问题,我得搞清楚。”
“你父亲言长松请我的时候对我说,你是几年前撞到头留下旧伤,就此心智不全,我这才答应他带你出去。可我如今看,老先生绝未和我说实话。你能给我讲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言修然反问道:“你看我像是心智不全么?”
楚留香心里想,有、有一点儿吧……
但是他怕说了挨打,只能惴惴地想想,又没胆说。
但是傻子又不会反问你他是不是傻子,这么来说就不是傻子了。
但是就算是不傻,怎么看也不正常啊。
楚留香只能找到言老先生再问个清楚了。
两个人灭了灯,关上地下室的大门,向楼梯走去。
半明半暗的楼梯间,一个瘦长的影子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悄无声息地站着,早不知道站了多久。
楚留香猛地顿住脚,一把按住言修然:“且慢!”
站在楼梯上的人徐徐回过头来,半面银色面具闪着光,空荡荡的袖子间一柄金属的钩子晃了出来。
他微微偏头,看着下面的两个人,露出半张脸的笑。
楚留香厉声道:“柳余恨,你当真非要拦我?”
柳余恨道:“拦你?我为什么要拦你?”
他似是觉得十分好玩,幽幽晃着袖子道:“让我盯着那个小屁孩三年,腻也腻死了。现在他要么死了,要么滚远点,我还能作茧自缚把他捉回去交给他那疯子大哥不成?”
楚留香皱眉:“你不是拦我的?”
柳余恨忽得一笑,露出阴森森的牙齿:“我在外面还替你解决了好几个呢,你不谢谢我?”
他说着,无声无息地走下楼梯,犹如一个鬼影一般在人间飘荡:“只是小少爷,你不问问谢孤帆去哪里了么?”
言修然紧张道:“去哪里了?”
柳余恨道:”他话太多,现在正在西苑喂狗呢。“
言修然听了,想了一下。
等他找完父亲回来,谢孤帆已经被喂完狗了。
可怜他少了一只眼睛,爹娘都死了,唯一一个朋友就是自己。
言修然想了想,不能让朋友被喂狗。
于是他转头就去找谢孤帆。
楚留香仰头绝望道:“好吧,计划改了,我们先去救那个什么孤帆,再去找你父亲,但是你要听我的!”
柳余恨见他心急要去救谢孤帆,身子一晃,把他拦下:“怎么,同样是少个眼睛,公子还是喜欢他多一点?”
仿佛觉得愈发有趣一般,他干涩地笑了一声,声音如同一把生锈的刀子卡在喉咙里:“这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