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动了。
张大夫:!!
“张大夫,你回吧。”
拉着牛车跟人,江迟还回头冲他招手,轻轻松松。
张大夫:……
“这小子,一把子牛力气,难怪每次干活,村长都派他去做最重的。”
嘀咕两声,挨不住冻,张大夫回屋了。
回家的路上,赶上村民出门上工的时间,道上不少人。
看江迟拉着车,他们过来问,也没注意牛车上还有一个人。
“江迟,你拉车这是上哪儿去?村长给你派活了?”
“你媳妇怎么样了?我怎么听说她腿不能动了,不会像隔壁村那谁一样,瘫在床上,得人伺候了吧。”
“要我说,就是报应,谁让她打孩子,还想害命的!”
“都说够了吗?”江迟停下脚步,面色阴沉地说。
“江迟,我们这是在替你担心,你发什么火?她奚瑶就是——”
“你亲眼看见了?”
那人瞬间哑火,旁边立马就有村民接上:“我没看见,别人看见了,要不你说,这大冷天的,她怎么就把孩子带到冰河上了,孩子掉窟窿里的时候,她为什么不在?”
看江迟不说话,那人步步紧逼:“江迟,别轴了,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村里的姑娘媳妇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不比她强百倍,千倍,赶紧离了,给春喜跟夏桃再找一个后妈。”
“春婶,你有个闺女吧。”
春婶立马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离了,你总得负责给我介绍吧,你闺女——”
“江迟,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你家这条件,还想娶我女儿,你下辈子吧!”
春婶也不掺和了,跑得飞快。
其他婶子也别开视线,不想自家闺女跳进火坑。
“江迟,你家俩孩子,要找,你也得找个跟你差不多的。”大家伙说。
“二虎叔,你闺女也不错。”江迟夸赞一声。
“你小子混蛋!哼!”二虎叔也跑了。
奚瑶全程听着,一声没吱,听到江迟的那番话,她没忍住,又笑出声,围在江迟周围的村民们不分男女,都僵住了。
“江迟,你车上,有人?”
“我媳妇。”
问他的村民当场脚底打滑。
江迟还好,江迟的媳妇是真的不好惹,江迟可是从军队里出来的,都能被奚瑶挠得一脸红印子,头还打出好几个包。
前段日子谁家媳妇看江迟又要上工,又要做家务洗衣裳被子,好心帮了一把,奚瑶上门去骂,那媳妇气得哭了好几天,还耽误上工挣工分。
再往前,有大小伙子溜进江迟家院子里,被奚瑶一棍子打出来,差点儿把腿敲断。
一桩桩一件件,就摆在眼前。
村里流传着一句话,惹谁都别热奚瑶,也不知道一个城里姑娘,怎么就这么泼辣。
“江迟,我刚才可什么都没说,我上工了。”
“我也什么都没说,江迟,你跟你媳妇好好过,我走了。”
他们来得快,跑得更快。
江迟看着,忽然笑了,他回头望了一眼牛车上,奚瑶正窝着不动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他重新背起车绊子,往家走去。
躺在车上的奚瑶明显发现,车子颠簸的频率都变了,就好像——
拉车的人脚步变轻快了。
怼了人就高兴了?
还挺好哄的。
奚瑶正暗暗想着,车子停下,她又被抱起来,还是公主抱。
他两手托着她,不好开门帘,她刚想说她来开,手还没来得及从被子里伸出来,就听见江迟道:“别乱动。”
奚瑶:?
紧跟着,她被竖了起来,支撑她身体的只有搂在她腰间那一只手。
这臂力,安全感爆炸。
她被放到炕上,屁股刚刚落上去,就被冰凉的触感激得弹起来。
她头上还蒙着厚厚的挡风布巾,什么都看不到。
意外给了江迟一个头槌。
“哎呦”声从奚瑶口中溢出。
她额头好像砸到江迟鼻子,好疼。
“没事吧。”缓过来了,奚瑶问他。
“我去烧炕。”
留下句话,江迟跑了,速度很快。
奚瑶扯下布巾,屋里空落落的,眼前就只有她嘴里哈出来的白气。
她抖了抖,真冷啊。
她缩成一个球,适应一阵儿,才开始打量屋子里的摆设。
跟这个年代的许多农户人家一样,除了她屁股底下的这张炕,就是一张桌子四把凳子,还都掉了漆,看不出是什么木材。
哦,对了,再加上桌子上的两个搪瓷缸,上面印着鲜红色的大大的花跟“囍”字,扎眼得很。
真的是家徒四壁。
打量一圈,奚瑶收回视线。
原身使劲儿的作,使劲儿的闹,估计也有嫌家里穷的因素。
没过多久,炕有了温度,热乎气蒸腾着,奚瑶把脚塞进褥子跟炕中间。
江迟进来,他好像洗了把脸,前额的头发借起冰碴子。
“谈谈。”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