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来的,又是怎么跟王婶子告别,让她回家去的。
王婶子脱眶的眼睛也还没能捡回去,胡乱应和几声,嘱咐江迟缺什么就找她拿,飞快地走了。
按照奚瑶的要求,他添了把柴火,把火苗烧得旺旺的,支起的大锅里,热水打着滚儿冒泡。
他盯着烧得通红的木柴,出了神。
刚才,奚瑶亲他了?
是亲他了吧?
渐渐地,通红的火焰转移到他脸上,他摸了摸脸颊,又摸了摸嘴唇。
烫手一般,飞快地缩回来。
与此同时,奚瑶跟两个小家伙缩在炕上,奚瑶有心亲近,可两个孩子看到她,恨不得离她八丈远,她讪笑了下,主动离远些。
“春喜,夏桃,往炕里边挪挪,别掉下去了。”
面对奚瑶的善意提醒,春喜只是拉起夏桃的手,带着妹妹往炕沿跑。
夏桃年纪小小,什么都听姐姐的。
眼见俩孩子要掉下去,奚瑶急了,她扑过去,春喜跟夏桃受惊,小小的身体往炕下栽倒。
春喜反应快,立马松手,把妹妹往上边推。
夏桃像个球,滚了一圈滚到炕里边,春喜就惨了,小身子往地上坠。
千钧一发之刻,转得晕乎乎的夏桃发出一声尖叫,奚瑶果断出手,拽着春喜的衣领子,身子一扭,春喜被她牢牢抱在怀里。
“砰”一声落地,后背骨骼发出错位一般的“吱嘎”声,疼痛瞬间涌向四肢百骸,她疼得叫不出声音。
“春喜,你没事——”
回应奚瑶的,是春喜的声声嚎哭,她爬起来,想看看春喜受伤了没有,结果,她刚松开手,春喜就被一双大手拎起,奚瑶抱着孩子的那条胳膊被扯的生疼,她痛呼一声,无人在意。
“春喜,摔疼了?”江迟把孩子抱稳了,着急地问。
春喜哭得抽噎,说不出来话,江迟更急了。
他目光冰凉地扫向奚瑶,走到炕沿,张开手,把夏桃也抱起来,三人离开东屋,往西屋走去。
奚瑶瞪大眼看着这三个人,半晌,她握拳捶地。
没人管,她就自力更生,张大夫的药很有效果,她费劲地爬上炕,又撅着屁股好半天,才翻过身来。
仰躺在炕上,奚瑶又“嘶”了一声,后背可真疼。
过去好久,久到炕上的温度在一点点降低,她的肚子也叽里咕噜地叫唤起来。
在张大夫家,她就喝了一碗清汤寡水到看不到几颗米粒的粥,就着淡到尝不出味道的咸菜,囫囵吞枣地喝了个水饱。
后背疼,腿疼,肚子饿。npc都没她惨。
盯着棚顶,奚瑶的目光越来越涣散,江迟估计是不准备过来了,不会一直饿着她吧。
就在奚瑶催眠自己,昏昏欲睡时,江迟进来了。
脸木僵僵的,更像死人脸了。
还是她亲他的那时候好看,小麦色的皮肤一下子跟点燃火把似的。
哪像现在。
奚瑶只瞟了一眼,就彻底没了胃口。
“干嘛。”奚瑶有气无力地问。
“对不起。”
眼睛瞬间睁大,奚瑶恨不得立马跳起来,托着江迟这家伙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端详。
怎么会?
她揉了揉耳朵,“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江迟绷着的脸顿时四分五裂,他拿出以往在军队打“报告”时候的气势,高亢道:“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什么?我耳朵不会摔坏了吧,怎么什么都听不清了?”
江迟沉默片刻,忽的上前,他弯下腰,几乎把嘴唇贴在奚瑶耳朵上。
“对——”只一声,就叫奚瑶好像触了电。
“听见了,不用靠这么近。”
“对不起,我冤枉你了,我向你道歉。”江迟也不管,硬是重复了一遍。
耳膜震动,脑瓜子嗡嗡的。
奚瑶倒是不在意,又震不聋。
就是痒,从耳廓到内里,带动着整个身体好像都开始痒。
她一把推开他,趁着江迟愣神,伸出手臂。
“愣着干嘛,还不拉我起来。”
江迟小心地攥着奚瑶的手腕,扶着她靠在被子上。
“啊,好痛。”奚瑶叫唤一声。
江迟的脸上逐渐染上焦虑。
方才在隔壁,春喜哭闹过后跟他讲前因后果,她跟夏桃差点儿掉下炕,奚瑶扑过来抱住她,她才没撞疼。
他问春喜为什么哭,春喜说自己太害怕了。
抱着孩子的手微微发抖。
“春喜,你怎么会掉进冰窟窿里,是你妈推的吗?”
春喜抽噎一声,摇头,“她让我等着,说回家找东西装鱼,还让我到岸边去,我没听,等她走了,偷偷跑到冰上,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鱼,春喜错了,对不起,爸爸。”
解释完,春喜又开始哭。
这一次,江迟没有一点儿心软,让孩子屁股朝上,狠狠揍了两巴掌。
春喜知道错了,也不敢大声哭,身子一抽一抽,很是可怜。
他把春喜放回炕上,哄了一会儿,孩子哭睡着了,他双目无神地望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