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开始,奚瑶走在村子里,她明显发现,村民们开始绕着她走了。春喜跟夏桃出去玩儿,跑回来的时候也说,没人欺负她们了。
孩子王宝才还特地找到姐妹俩,非常郑重地道歉。
春喜跟夏桃傲娇地答应了,宝才僵硬的低头弯腰,转过身时,扯到后臀伤处,一瘸一拐地,却越走越快。
宝才的那群“手下”追着老大,跑一步喊一声,宝才脚步踉跄,左脚绊右脚,“砰”的一声。
春喜跟夏桃回来,绘声绘色地讲给她听,奚瑶也忍不住笑。
是夜,江迟很晚才回来,奚瑶就坐在炕头,俩孩子早就睡了,她俩本来想等爸爸回来,奚瑶有自己的私心,三句两句,就把她俩哄睡着了。
夜色渐深,整个村庄陷入到一块巨大的蓝黑色幕布中,奚瑶一边织着手里的毛衣,一边望着院里。
看到家里亮着灯,江迟加快脚步。他掀开帘子,奚瑶低下头,手上动作不停没看到似的。
“还没睡。”
奚瑶没回应。
江迟心里咯噔一下,生气了?
自从俩人说开,约定好好好过日子以后,奚瑶再没跟他耍过脾气。她忽然拉下脸,一种手脚蜷缩、慌乱不知所措的情绪将他包围。
“瑶瑶?我给你买了礼物。”
奚瑶还没有改变前,就吵着要去供销社买,他没答应,这也直接导致奚瑶在家里发疯,搅和得家里没有宁日。
他把那个小物件从兜里取出来,摊开放到奚瑶面前。
从镇里回来的路上,他很高兴,想到奚瑶看到礼物时的生动表情,他就更开心了,嘴角翘了一路。
“瑶瑶,供销社的社员说,这是新进的雪花膏,你瞧瞧,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一款?”
雪花膏?那得多少钱?
“你去镇里了?”
江迟点头。
“还买什么了?”
“买了鸡蛋,阳碱,蛤蜊油,糖,肉……还有水果罐头。”江迟细细数着,奚瑶喜欢甜的,店员推荐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买了两罐。
说完,他看向奚瑶,似乎想得到她的肯定。
奚瑶的眉头越拧越紧,这让江迟更加的不知所措。
“瑶瑶,你生气了吗?”
奚瑶白他,眼神仿佛在说:“知道你还问?”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江迟脸上有着焦虑跟迷茫,相比较起来,焦虑更明显些。
“瑶瑶,对不起。”
王大哥说,跟媳妇吵架,先道歉总是没没错的。
“错哪儿了?”
江迟愣住了,这个问题的要点,王大哥还没来得及传授给他。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江迟急出一头汗,眼见奚瑶的脸越来越黑,甚至低头捋毛线,就是不理他时,他急急道:“不知道。”
话一出口,江迟就知道,他说错了。
“对不起,我骗你了,我今天没去上工。”
“还有呢?”
以为自己认错的方向对了,江迟又道:“今早我去找王启正、王国良讨说法,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
“还有呢?”
江迟这回是真的大脑空空了。
忽然间,他福至心灵,张嘴道:“瑶瑶,你说的那种叫口红的东西,镇里供销社没有,等过两天活儿干完了,我去县里给你买。”
奚瑶长叹一口气。
这人罗里吧嗦说了一堆,踩得全是雷点,谁家好人过日子天天买奢侈品。
屋里倏然变得沉寂,奚瑶不吭声,江迟垂下头,像在等候审判。
“瑶瑶,我错了,你告诉我错在哪儿,我改,我全都改。”
“真的?”
“我从来不撒谎。”
“那好吧。”把毛线跟针放下,奚瑶注抬起手,手心朝上,江迟把雪花膏放到她手上。
雪花膏小小一盒,轻飘飘的,“多少钱买的?”
穷乡僻壤,好多东西都比别的地方卖的贵。
“八毛。”
“呵。”
江迟心里又一激灵,“瑶瑶。”
迎着枪林弹雨,江迟都没像现在这么忐忑过。
“你有钱烧的?”
江迟:?
“本姑娘天生丽质,用得着这种东西?还是说,才结婚一年,你就嫌弃我是黄脸婆了?”
江迟:?
看他傻站着,奚瑶就知道他肯定没听懂她的真正意图,她五指朝上摊开。
江迟看了看,不明所以。
奚瑶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他的兜。
江迟低下头,把剩下的钱都掏出来,“一共十三块五毛三。”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紧跟着,当着奚瑶的面儿,他出去了,返回来时,手里提着一个黑匣子,匣子落了锁。
“什么东西?”
“家里的存款,除掉年前给春喜跟夏桃看病的钱,还有汇给她的钱,还剩三百二十八块。”
“她是谁?”
江迟注视着奚瑶的眼睛。
“春喜夏桃的的亲妈?”
江迟苦笑了下,“什么都瞒不过你,是的,我答应过她,孩子我养,每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