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许长亭晨跑完回来本想直接进屋,余光瞥见了坐在院子里的桑榆,脚步一顿,然后调转了方向。
“不冷吗?”
桑榆从书中抬起头,看向站在她面前的许长亭,“不冷。”
“你不该回来的。”许长亭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桑榆握着书页的手指收紧,洁白平滑的纸张瞬间变得有些褶皱。
“这么不想见到我啊。”声音轻柔,细细的听依稀能听出颤音。
许长亭拉开椅子,径直坐在了她对面。
一贯笑眯眯的他此刻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你回国是为了服从家里的安排结婚生子,那你就不该回来。”
因为晨跑的缘故,他将眼镜摘了下来。许长亭眉眼深邃,骨相完美,凤眼微挑,看起来冷淡又难以接近。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双眼瞳黑的并不纯粹,颜色偏灰,而皮肤也过于白皙,像是清冷的月光发着莹润的光泽。
他的长相和肤色都随了他的亲生母亲,一位美丽又优雅的混血名媛。
桑榆被那双眼睛看的心脏发疼,艰难的开口,“那你呢?”
许长亭似是不解,挑了挑眉并不作答。
“你不也是要相亲结婚吗?”桑榆又重复了一遍。
她不想对上他那双似能看穿一切的眼睛,转而看向旁边光秃秃的玫瑰枝桠。
快要步入冬季,玫瑰早已凋谢,只余留灰扑扑的枝干待来年再发新芽。
院子里的玫瑰是许夫人种的,她向来喜欢这种热烈又香气扑人的鲜花,期望自己的孩子都能收获幸福美满的爱情。
“你要跟我学?”许长亭轻笑了一声,但眼里并无笑意,反而满是讽刺。
“你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桑榆清丽的面容再也维持不了以往的平静,浮现出一丝偏执。
许长亭看着桑榆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那时候她十七岁,还没戴上如今这副逆来顺受的假面具,浑身是刺。看起来文文静静,做的事情却一件比一件疯狂。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他揉了揉眉心,声音冰冷,“你不可以。”
“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桑榆眼角泛红,自嘲的笑了一下,“永远待在国外吗?”
“你就这么讨厌我?”
她很久没哭过了。
来到许家后,桑榆哭了两次,一次是许夫人抱着她说她对不起她,一次是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许长亭。
许长亭哑然。
他当然不会讨厌她,只是觉得这份感情太沉重,权衡利弊之下不回应是最好的方案。他装聋作哑那么多年,就是不想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他怎么可能会讨厌她?
“我永远不会讨厌你。”
爱慕者拼命的隐藏自己的情感,被爱慕者却因为这种隐藏而感到烦忧,还要上门质问,这是什么道理?
桑榆看向他,眼含泪水,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你一直都知道的,对吗?”
许长亭避而不谈,低头看了看手表,“该回去吃早饭了。”
桑榆看着许长亭离开时有些匆忙的步伐,眼里满是温柔的爱意。
她用食指点了点眼角的泪水,放在嘴边轻轻舔舐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偏执。
原来许长亭吃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