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两人刻薄的脑子总能拐到一处去,在嘲笑别人的一方面实在是天作之合。上一次他们吵架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那一次争吵,他们不会成为真正的朋友,它彻底改变了两个人的关系,奥丝塔拉还不清楚这次的矛盾会带来什么后果。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奥丝塔拉对于和一个马尔福交朋友没有一丁点兴趣。不止是马尔福,她对所谓的二十八家都没什么兴趣。
倒不是她有多自傲,连颇具盛名的马尔福都看不上眼,实在是交朋友这件事,在当时小小的奥丝塔拉看来,是一件十足的麻烦事。
一方面是劳伦先生不愿意让疼爱的孙女结交二十八家的小孩,纯血家族的小孩多多少少在大人身边耳濡目染,他想让奥丝塔拉获得一些更为纯净珍贵的东西,比起在利益交织的家族圈,他更希望她能交到真正的朋友。
一方面是因为她当时为了追问母亲的死因和父亲闹得很僵,连血脉相连的父女之间都充满了隐瞒、敷衍和不耐,维系朋友这种没有任何纽带链接的关系,在她看来简直就是蠢事一桩。
改变了这一切的,是那一年母亲的信件。
她在信里告诉奥丝塔拉,她像奥丝塔拉那么大的时候,曾经和两个麻瓜做过半天的好友,然后偷偷出逃的母亲就被家里的长辈抓了回去,两个麻瓜也被施加了遗忘咒。
对友谊念念不忘的她,终于有一次在偷看两个麻瓜朋友的时候被发现了。
母亲在信里写:
我很珍惜这段几个小时都不到的友谊,直到我去霍格沃兹上学之前,我还会远远的去看看他们。
有一次我被他们发现了,我的朋友咧着一个大大的笑脸问我要不要一起玩,还说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我真是吓坏了,你外婆的警告还回响在我脑子里,等我回过神来我发现我已经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你觉得遗忘咒会失效吗?
友谊勇士从遗忘咒大魔王手里,救出了朋友,听起来就像麻瓜的童话一样。
我七岁的时候非常想要拥有一个朋友,这个愿望从我拥有短暂友谊以后更加强烈了。如果七岁的我遇见七岁的你,我敢发誓我们肯定是很好的朋友。
母亲的信总能向她展示一个全新的世界,那是从小家庭圆满,自由肆意的母亲所看到的绚丽花园,她通过信件共享给奥丝塔拉,让她一次次从里面获得勇气和新的希望。她得到的,看到的爱,即使承载它们的只是单薄的信件,可是这些都并非虚妄,母亲的爱是真的,所以她也愿意去相信母亲想告诉她的东西不是假货。
奥丝塔拉只能用手指感受着朋友这个词在信纸上微微凹陷的笔痕,第一次产生了交朋友的想法。
于是奥丝塔拉接下了第一张邀请函,来自马尔福庄园。
在奥丝塔拉提出要参加宴会时,劳伦先生开始心神不安。
发现她交的朋友是马尔福家的孩子后,劳伦先生提起来的心终于死了。
这必然是纳茜莎干的好事。劳伦先生只能在事后狠狠跺两下拐杖,像跺在了卢修斯·马尔福的臭脸上,但这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当奥丝塔拉顶着七分酷似旧友的脸来到马尔福庄园,参加自己儿子的生日宴会时,纳茜莎的视线就被她的黑发和深褐色眼睛吸住,牢牢地粘在了她身上。在确认了她的姓氏以后,纳西莎更是直接带着儿子来到她面前,点明了让德拉科好好照顾旧友的女儿。
就这样,本来第一次出席宴会,只想试水摸鱼的奥丝塔拉,被当晚的主人家盯上,直接跳过了先和其他小家族打好关系循序渐进的流程,对上了在二十八家里颇有盛名的马尔福。
认识小马尔福先生以后,奥丝塔拉简直大开眼界,这倒不是因为马尔福的家底之丰厚,而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在聊天的时候,话题中的含爸量居然可以这么高。
导致后面有段时间,她强烈怀疑大马尔福先生私底下可能是一个话唠。
然而,听多了小马尔福先生聊关于父亲的话后,奥丝塔拉心里往往都会升起一股又向往又愤怒的酸涩感,在他的映衬下,自己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就像另一个极端。
奥丝塔拉自诩不在乎父亲的爱,算不上多有耐心的她却从来没有打断过德拉科有些恼人的侃侃而谈,在倾听别人的幸福时,她一遍又一遍地掐灭心底复燃摇曳的火苗。
——啊,他又在聊他的爸爸了,为什么他总有那么多他爸爸说的话可以聊,为什么他爸爸跟他总有说不完的话呢?
这样的心情在她又一次寄信给父亲,询问母亲死因却被父亲敷衍的时候,尖锐到了极点,就像有一棱冰锥不停戳向她的心脏。
小马尔福先生前来拜访的时候,奥丝塔拉脑子里想的还是那封父亲的信。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他们家的开心事,他摆动的肢体,愉悦的语调,每一次欢快上挑的尾音都在挑动着她颤抖的神经。
她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和德拉科的不同,他的家庭,他的人生就像一颗漂亮的水晶球,圆满,完美,永远飘动着美丽的雪花却又骄阳遍布。
而她身处无雪之冬里,唯一窥得世界温度的方式是倾听水晶球里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