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赶紧敲浴室门:“周礼,电话打通了!”
里头水声一停,没两秒门就拉开了,周礼手上扯着浴巾,没来得及擦满身的水,也没来得及围住腰,只堪堪遮在了腹前。
周礼毫不在意这个,他从林温手里接过手机,叫电话那头:“爷爷。”
卫生间的灯瓦数高,光线明亮,这和他们那一晚在阁楼的情状不同,那晚阁楼只开着昏暗的床头灯,林温被周礼弄得多少有点神志不清,视线都是影影绰绰。
如今周礼身上遍布水珠,明亮光线下,他左胸上方一粒极小的黑痣都能看清。
林温还是没能练到神情自若的程度,她深吸口气,抓住浴巾一角。
周礼一边说着电话,一边看她一眼,然后松开手,任由林温拿走浴巾。
林温把浴巾抓手里,简单替周礼擦拭了几下头发和身上的水珠,接着打开浴巾,环住周礼的腰,替他围好。
电话那头说得不是好事,周礼绷紧了脸,手臂上一根根的筋络比平常更明显,空余的手捏着指头,指骨发出咔哒响声。
他这几年专心工作,没什么杂事纷扰,经历了不少,年龄又逐渐增长,心态比从前平和许多,为人处世也变得成熟老练。
这种暴怒前才有的征兆已经很多年没出现在他身上。
按理他这会儿应该满脑都被怒火占据,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分了点心,给在他身前不停转悠的女孩儿。
周礼边听着电话,边低头盯着林温为他擦水,为他围浴巾。
林温从头到尾一声不响,细雨似的,润物细无声。
周礼脸颊肌肉不再绷那么紧,他呼出口气,理智回归,又成为了那个成熟稳重的人。
周礼冷静道:“知道了,你们现在先休息。”
讲完电话,周礼摸了下林温的脑袋,走出浴室,他随手拉开餐厅椅子,坐下来打开新闻软件。
今晚的新闻热搜第三,赫然出现了周卿河的名字。
周卿河在从事幕后工作前,是一名主持人,得益于他格外英俊的外表,他的名字在二十多年前算是家喻户晓。
九年前他事发的新闻一出,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后来被上头压了下去,那也花费了一两个月的时间。
三年前他出狱,网上仍有人记得他,逐渐传出他去了港城,在大集团做高管的消息。
这家集团也被人扒出,说周卿河同郑老先生夫妇关系匪浅,他去的集团就是郑氏。
如今又过了三年,网上再次传出周卿河的消息,这回有文字有照片,消息可信度大大提升。
照片里的周卿河早已不复从前的光鲜俊朗,五十五岁的他坐在轮椅上,两鬓斑白,瘦骨嶙峋。
文字对他的现状做了解说,说他已经残废,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下面半段新闻内容写的是周礼,子承父业,原来采访过不少商界政要人士的周礼,就是贪污犯周卿河的儿子,而周卿河如今还能在港城养尊处优,自然得益于他儿子的本事。
周礼面无表情地看完整篇报道,才回到最上方看首发的新闻账号。
这个账号隶属于吴永江的传媒公司。
而爷爷刚才在电话里说:“就是今天中午,来了两个人,说是你妈妈那边叫他们来看看的,我们认得其中一个,确实是你外公家里的,我跟你奶奶听了可高兴,又怕你生气,所以没告诉你,哪知道就变成这样了,晚上新闻一出,你爸看到了,他整个状态就不对了,等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现在他人在医院没事,你奶奶哭得不行。”
三年前周礼将周卿河安排到港城,因为有郑老先生的帮助,周卿河的行踪无人知晓,吴永江这种小喽喽没那本事查探到,否则也不至于在一个半月前跟踪他,被他发现后一顿揍。
既然出现了覃家的人,也就覃茳尤有这能耐了。
之前电话声音不小,内容林温全听到了,林温心脏揪紧。
周礼眼神阴鸷,他这模样对林温来说太陌生,林温站在周礼跟前,担忧地看着他。
周礼抬起头,注意到林温拧着小眉头。
他知道他刚上大学时的那副鬼样子有多吓人,周礼尽量柔和表情,捏着林温软乎乎的手说:“我还当覃茳尤是要对你下手。”
覃胜天重利,覃茳尤答应商业联姻,覃胜天就放权给了她。
周礼母亲嫁给一个“外强中干”的电视台主持人,覃胜天就收回了一切优待,让过惯豪奢生活的千金大小姐体验了好几年的平民日子。
“我今天碰到她,还以为她是想利用你,让我惹怒外公,但这点手段显然不够。”今时不同往日,覃胜天不一定会因为这点儿女情|事再大动干戈,周礼道,“我还想着她会再出点什么招,原来招不是出在你身上。”
林温担心地问:“你打算怎么办?”
周礼没吭声,眼神沉沉的。
林温忽然抬手,蒙了一下周礼的双眼。
“怎么了?”周礼没躲。
林温抿唇,又放开了手,她看着周礼的眼睛,摇了摇头。
时间已经很晚了,林温明天还要上班,周礼让她去洗澡睡觉,林温问:“那你呢?”
周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