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话,黎歌虽然喜爱殿下但是绝不可能躲着不见自己阿翁的时候,像这样大的事黎歌一定不会不出现在刘瑾身边,这不像是她的作为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突然停下脚步掉头走回去,陈监扭头看见人又到回崇政殿急忙向他喊道:“黎太史您去哪呀,西殿在这边”
黎帆身材已经发福许久没运动的他跑起来有点吃力,他跨进殿门从侧面进入长长的玄关,雕花窗户上他的身影印着烛火的亮光一晃而过
他心跳加速一股锥心刺骨的痛从心底里透出,他再也无法淡定的去想,现在女儿还是平安的
往左转便看见许多宦官站在玄关两侧手上拿着宫灯,这便是帝王的居室,听到里边传出的声音他更肯定刘瑾他们一定在里边,黎歌也一定在里边
此时黎帆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被捆住一般,每迈出一步都极其艰难,他一小步一小步走到门口用手扶住门边,看见自己女儿就躺在床上,额头上那一口看得吓人的血窟窿,司马衍正要拿着针给她缝合伤口
黎帆跨过门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神情恍惚直直的看着她,刘瑾还站在一侧扭头看见黎帆突然来访心里吓了一跳,这下可瞒不住了
他走过去向他解释:“黎太史,您听我说,文殊奴她......”
黎帆推开刘瑾径直走向床边,司马衍识趣的暂且先让开一条道,看见女儿安安静静的睡着,压抑在心中的悲痛终于爆发,他弯下腰用自己苍老的双手轻轻抚摸着黎歌脸,再到鼻子、眼睛和头发然后到那伤口的时候手止不住的颤抖
他咬紧牙关泪眼汪汪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泪水滴落到黎歌脸上,喉咙梗塞痛哭道:“文殊奴我的儿,阿翁来看你了,你这是怎么了,痛不痛啊?你睁开眼睛告诉阿翁好不好,歌儿可不能丢下阿翁一个人在这世上,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刘瑾和萧瑜走上前,劝导他:“黎太史,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这里还是要让御医令替文殊奴缝合伤口,何不与我们离开一会儿别耽误了文殊奴的病情”
“是啊黎伯伯,一切还是她的病情要紧,您一直在这哭也不是个事啊!”
他二人好言相劝却不料反被黎帆痛骂一番,他指着两边愤愤道:“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打起架来不要命没分寸,要造反就造反好了干嘛要搭上我的文殊奴,尤其是你刘瑾”
黎帆一个拳头打在刘瑾胸口,力气虽不大却也让他半个身子往后仰,“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她离开我没多久就变成这个样子,你是怎么照顾的?”
刘瑾内心自责不已只能默默埋下头低声下气道:“是若生的错,是我没有看好他,要是黎太史仍不解气你便打我吧,若生受得”
“我倒是想打你,可是打了又有什么用,我就这有黎歌一个女儿,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黎帆冲着刘瑾重声大骂,刘瑾咬着唇不做声,她现在变成这样自己也不好受跟何况是黎帆
萧瑜哄劝道:“黎伯伯,我们三个人在这也是给御医令添堵,人家还等着给文殊奴缝合伤口呢,您跟无衣离开一会,好不好嘛!”
黎帆望上瞧了眼司马衍,他手上还拿着银针,心头一紧捂着胸口看不得这个差点背过身去,萧瑜赶紧扶住他的胳膊,右手揽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黎伯伯可要挺住身子,我想要是文殊奴知道了也一定会生气的是不是,我们先离开会吧”
黎帆再气愤也不敢耽误女儿治疗,只好依从萧瑜跟着他离开,刘瑾跟在后面跨门槛的时候怕他摔倒伸手握住他的臂膀,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走出,路上黎帆还对着他两发泄不满情绪
“我女儿可不能白白受这个罪,到底是谁干的?”
刘瑾一五一十把黎歌如何摔下去这一阶段的事情都告诉了黎帆,“刘子义谋反我们忙着对付都没有注意到文殊奴,等刘子义伏诛却没料到刘子山见大势已去乘机绑了她为质来威胁我们,谁料争执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两个人就掉了下去”
“那他人呢?”
“关进诏狱了”刘瑾不敢与黎帆对视故而只跟在他后边一个拳头的距离,三人来到离寝殿右边的茶室,刘瑾叫了人去打了盆洗脸水过来,自己则走到长桌案边拿起提壶打开盖子,然后将旁边水壶里的水倒入提壶里边准备烧水给他煮茶
外面宦官端着一盆洗脸水过来,萧瑜让他放到黎帆桌边,他亲自给他拧干了毛巾递到黎帆面前,说:“黎伯伯,先擦擦脸吧!泪渍都粘在脸上怪是难受的”
黎帆摸了摸脸,他刚才哭的恨这泪水一干弄得自己脸上硬邦邦的,他接过萧瑜手上的毛巾上下擦了擦便放回盆里,萧瑜又让宦官将水盆端出去
此时整个茶室安静的无声,黎帆捂着脸整个身子靠在扶手上,萧瑜坐在他旁边眼睛看着刘瑾往烧开的提壶里边放茶叶,接着又往里边搁点盐、红枣、姜片和陈皮,等了一刻钟才拿了快布握着壶耳将茶倒入早早就准备好的杯子里
他把一杯端给萧瑜,另一杯他走到黎帆面前眼里沁出一抹柔和的光泽,声音清润说:“黎太史,夜里寒凉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黎帆抬眼望向他不论是身份还是辈分他都不好不接,于是伸出双手接过对他说了句:“臣谢过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