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生意人的眼光看,排除异己,巩固自身,将“顾客”拉拢过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中间用些手段,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万里晴空阁发展至今,全靠司思一手扶持,其中被他覆灭的大大小小的势力数都数不清,江湖人最多感叹一句“公子无情”,该掏钱买情报时从来没犹豫过。
但祁相说的话提醒了司思一件事——
祝姑娘不同于那些人,她生有一股倔劲,一旦决定便头也不回地离开。长安风云涌动,危机四伏,可若是给祝云一次重来的机会,她多半还是会走,不愿意接受万里晴空阁的眷顾。
苏望卿消失了,他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吗?祁相的问题问倒了司思。
良久,万里晴空阁阁主眼底雾气散开,薄唇微启。
“祁掌门,多谢。”
衡岳派掌门哈哈一笑,抬腿往山下走:“要谢就请我喝一杯,再赔一只新的梅花笔给我。”
司思未急着应答,起风了,坡面上尘土飞扬,他阖上双眼,眉如墨画,唇若点漆,绿色的波浪起伏着,将某些遥远的动静送到他耳边。
粉衣公子谈笑时,身上的危险决绝便隐匿消失,淡雅风流发挥得淋漓尽致,神色里又自带一股雾似的朦胧感,叫旁人摸不清他在琢磨什么。
凭着多年的了解,祁相叹了一声:“怎么?你又知道什么东西了?”
敏锐如鹰,能从各种蛛丝马迹中发现线索,城府却比幽潭更深的司思阁主不言不语,望向远方,若有所思。
能被司思默认为友,祁相自然是个能保守秘密的人,他有一些探究欲,但不会刨根问底。
衡岳派掌门此刻只是心中一沉,暗想道:“司思什么都不说,恐怕将要发生一件大事,武林又要乱起来了。”
*
有人对自己没引起任何重视的处境很满意,一边拿着名册,一边找人问路。
他要找的人同样用剑,且各个剑意不凡,按理来说苏望卿随便找个地方,往剑意充沛的方向赶过去就好了,但武林大会规定了一件事:不可越级三等以上挑战比自己排名高的武林高手。
苏望卿是个讲礼貌的人,规则在这里,他便不会主动打破。
倒是他和苏时钰落单时,总有人想来试试定西王世子的剑是不是如同江湖传说里那般锋利。
这严重拖慢了苏望卿的进度,因为相信他年纪轻轻已名列剑术榜前十的人并不多,哪怕湛卢山庄特意在公众面前举办了一场剑术大比,也阻止不了一些自作聪明的人,将它当成定西王府捧自家世子的戏码。
好歹这些拦在路上的人都是用剑的,苏望卿没有不耐烦,有人要挑战他,定西王世子便会应下。
但这些天下来,苏时钰已经觉得无聊了。
二殿下看得直打哈欠,这些挑战者水平都太次了,他刚开始还瞅两眼,现在只会替兄长不耐烦地赶客。
“都是什么猫猫狗狗,别管了,让他们滚吧。”
苏望卿犹豫了一会,虽然对方越级挑战本就不符合规则,但只要是剑客,剑招里总会有一些苏望卿没有的东西。
野心也好,嫉妒也罢,七窍玲珑通透剑心与这些统统无关,而别人的剑里却有,与这些人交手时,苏望卿便能通过他们的剑,短暂体会到他们的感情。
见兄长依依不舍,苏时钰伸了个懒腰,跃过他往前:“我不看了,兄长慢慢玩吧。”
二殿下对打打杀杀本就没有兴趣,武林大会和他也没有关系,武功稀疏平常的人根本参与不了。
“哦。”苏望卿淡淡应道,对脚步轻快、奔跑在树林间的弟弟说,“气氛不妙时,记得远离……”
“我知道!”苏时钰打断他的话,扬声道,“刀剑无眼,各位武林高手打起来的时候我会受伤,是这个意思吧?”
“刀不清楚,但我觉得剑是有眼睛的……”
兄长的话随着风慢慢飘远,苏时钰有时候会嫌哥哥太呆,比如现在,难道他真的看不出来自己不想来吗?
这里一点都不好玩,处处受限,没有插科打诨的小厮,二殿下都快烦死了。
比起江湖厮杀,他更挂念繁华的长安,那里比拜高踩低的江湖好多了,人人都对他态度恭敬。
不像武林人,对他又是轻慢又是不屑,让苏时钰时刻记得自己养子的身份,也让他为自己低微的武功自卑难受。
本来早就该回长安的,但兄长不愿意,后来又出了祝姑娘失踪的事,为了报复魔教,回长安的事便往后推迟,二殿下想念养母,却不好开口。
他来凑武林大会的热闹,是想看看那位遗落剑客会不会来,打听祝云的消息。
现在没看见遗落剑客,无功而返,苏时钰只想武林大会赶紧结束。
小镇里人烟稠密,众多淳朴的脸出现在面前,苏时钰这才放松下来,穿梭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随意找了个小摊坐下。
“老板,来碗炒腊肉,拌凉皮。”
坐到里面的凳子上,看见摊贩老板殷勤地跑过来,二殿下这才觉得心里舒坦,多给了他一挂铜钱,得了几句热情洋溢的夸奖。
这才像他从前在长安过的日子,众人簇拥,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