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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盒(2 / 2)

将军,现在什么时辰了?”

冯将军陷在美人乡,哪顾得上这个,□□道:“快丑时了吧,美人放心,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慢慢……”

他说话声猛地顿住了,眯着的双眸骤然瞪大,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侧颈传来刺痛,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插入了他的颈脉,血液流动被阻塞,凸一下疼一下。

“砰!”

远处突然响起信烟的炸响,像是一阵闷雷,劈头盖脸地从他头顶流至脚底,他全身都发起凉来。

随即而来的便是喧闹阵阵,寂静被打破,军营一片兵荒马乱,铜锣哐哐哐的声音袭击着他耳膜,有人仓促惊喊:“夜袭!夜袭!”

冯将军趴在地上,艰难地抬眼,却只能看到一双手。

那双手白皙细长,骨节分明,柔如柳絮,轻如白云,似乎该娇养着保护着。

可就在几秒钟前,他以为的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生生将发簪插入他侧颈,要了他的命。

他死咬着牙瞪着韩素,颈侧受到压迫,血像喷泉一般争先恐后地冒出,溅在韩素的衣摆。

他说不出话,上身的衣服被扔在一侧,肥胖的身躯光溜溜的,不像人,倒像畜生。

韩素蹲下身,找出玉盒收起,眸色淡淡地伸手拔出发簪。

于是鲜血四散,喷得到处都是。

冯将军死死瞪着眼睛,嘴巴大张却说不出一句话。

“将军。”韩素轻轻笑了一下,“酒喝了,宝物看了,你也该下地狱了。”

她右腕自然下垂,发簪上残留的血一滴滴顺着砸在地上。

啪嗒,啪嗒,啪嗒……

仿佛有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了脖颈,空气变得稀薄,疼痛愈发明显,死亡的恐惧围绕在冯将军周围。

“下辈子管好自己的手。”韩素轻声道,面上溅的血衬得她脸庞愈发娇艳,如同黄泉路口盛放的彼岸花。

“将军!我们顶不住了!”

营帐外,士兵绝望的喊声划破黑夜,韩素转了一圈手中的发簪,对着冯将军扒开的手心狠狠一扎——

撕心裂肺的尖叫响遏云霄,那士兵惊慌地喊了声“将军”,下一秒,一柄冷箭袭来,他身子一僵,缓缓倒下没了声息。

“刺啦”声响起,营帐的门帘被人大力撕开,帐外萧瑟的冷风呼啦啦灌入,将旖旎的气息吹散些许。

韩素抬眸去看,却见季白檀挺身而立,握着剑柄的手因过于用力而微微颤抖,现下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这画面乍一眼望过去确实容易让人误会,即便冯将军已经死透了,但也很难不让人怀疑两人之前发生了什么。

韩素的衣衫因方才的闹腾变得散乱,黑发直直垂下来挡住半边脸,嘴唇沾了血,艳红而靡丽,又因酒气泛着醉态。

她望着这满地狼藉,再对上季白檀的视线,突然涌起一股有口难言的无力感。

倘若今天闯进来的是她,看到这么一副用鲜血与美酒造就的场景,也很难相信这里没发生什么。

“愣着干什么。”韩素用拇指轻抹过下唇,划出一道艳色。

她捡起外衣重新穿上,轻描淡写道:“打胜了?”

季白檀快速上前几步,猛地攥住她手腕,气得连话都说不出。

这很正常。

韩素心想。

亲眼看到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与旁人苟且,什么反应都没有才不正常。

尽管如此,她还是有点失望。

原以为季白檀就算不相信她,也至少会问一句。

“板着脸做什么。”韩素懒得解释,与其被质问,倒不如主动承认,“不就是和人亲了两下,转移注意力的计策罢了。”

她刻意将话说得漫不经心,仿佛这种事于她而言是家常便饭,做了就做了。

“韩素!”季白檀咬牙切齿,眸中甚至氤氲着泪花。

韩素心里莫名咯噔一声,罕见地涌上一丝懊悔。

以往季白檀再生气也还是面无表情又委委屈屈地叫她主上,通过各种手段来吸引她的注意力。那时她只需象征性地说一句“不生气了”,某人便真的气消了。

从未如今日这般,连名带姓地唤她,看来是真的气狠了。

韩素心口像是开了道口子,不疼,却有风呜呜地灌进来,凉飕飕的,不太好受。

她还是那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安静地等待审判降临。

但季白檀却红了眼,哑声道:“这就是你说的好方法?”

他猛地掀起韩素袖口。

白皙的腕上嵌着一道血口子,创口不小,肉都翻了出来,应当是用簪子时不小心划的。

季白檀盯着这道伤口,像是怕疼到她似的,呼吸都放轻了些许,出口的话却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你答应我不会受伤的。”

韩素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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