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溜烟地逃回了宿舍,孟昭才感到有些后怕的惊慌不已。那种死亡近在眼前的感觉,她从前没有感悟过。就是在战场,她也一直稳操胜券,很少有她应付不了的时候。
可是这个世界的身体,她才八岁,她虽然天生灵力强大,可是在未知的危险面前,没有任何胜算。今天的她,清楚地知道了。
尉闲这个人,当初果然不是她的错觉,他当真疯的厉害。
孟昭当然不会觉得他真的想害死自己的徒弟,事实上,看到谏顾云一身狼狈地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没亲身体验,着实不知道能到这个程度。
这段时间的教学,让她一直错误地觉得,天虞山是个和南屿一样宽容的地方。可是显然不是,至少她这个师尊不是。
孟昭浑浑噩噩地去洗漱间打水洗澡,这个时间点基本没有人,大家基本还在上课。好在洗漱间二十四小时开放,所以孟昭得以洗掉那一身黏糊糊的水。
她并不很怕水,事实上,她也会水。但在刚刚的那个水里,自己竟然完全掌握不了力气,且逐渐下沉。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奇怪的液体。
她仓促间吃到了一口,味道倒是和普通水没什么两样。不过左右尉闲不至于这么急着弄死她。
孟昭洗漱好,坐在书桌前,却一直静不下心来。索性去找喻初宁。
不过喻初宁果然还没回来。孟昭在他房门口不远处的亭子里坐了会儿。夏日的余温已经要逐渐过去,距离离开南屿,已经近一个月。她把略有些湿润的头发散开,斜倚在栏杆上,看着花坛里的花失神。她这样一个别处时空的人,来到这样的地方,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或者说,契机是什么呢?
昏昏欲睡之际,隐约听到有人声靠近。孟昭一向在孤身一人时十分敏感,当下就睁开了眼睛。
而喻初宁正好和同学下了课,正说笑着走过来。他也一眼就看到了亭中的孟昭。
孟昭看了眼他身后,其他几人倒是不太记得,不过岑烟的脸她记得清晰。没记错的话她和喻初宁应该是同一个师尊,原来她也在这个倒霉的柴敬苑啊。她见喻初宁有了新朋友,想来也没时间招待她,索性就打算还是回去睡觉。
见她起身就走,喻初宁也来不及和身边的同学打招呼,立马追了上去。
许是跑得急,他追上来的时候声音有些微喘:“阿昭。”
孟昭停了脚步,挑眉看他:“怎么?你怎么追来了?不陪你的新朋友?”她倒没有生气的意思,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热衷交朋友的年纪。她自己本人虽然不是这个年纪,但也能理解这个心境。
喻初宁有些惊慌地看她:“阿昭,你生气了?”
孟昭摇了摇头:“没有,我做什么生气。交朋友是你的自由。”
“我不是故意和他们一起走的。只是一起下学。他们与我说话,我并无交流。”
他着急地解释。
“我真没有生气。”孟昭无奈地看他,伸手替他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喻初宁见她确实没事,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然而见她此时的模样,却又紧绷了起来:“阿昭,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既然她没生气,现在她的脸色又确实不好。
“啊,是有一桩事。”孟昭拉他走到偏僻处。“我之前与你说,我那师尊古怪。现下果然应验了。今天上内门课,他把我们三个弟子都狠狠虐了一通。我被丢进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水的池子里,差点淹死了。”她语气轻松,倒像是说一件秘闻八卦。
但喻初宁听了可不敢轻松:“他想害你们?”
“害倒不至于,只是我觉得他这个教育方式,着实是疯的厉害。我真的很怕没命继续学。倒是不知道这天虞有没有买保险的地方。”她嘟囔道。
“要不,换个师尊学习吧?我去同夏疏师尊商量下?”喻初宁看起来倒是比她还要慌乱。
孟昭安抚地拍了拍他:“不用啦。哪用得着因为这一件事去叨扰别的师尊。往后我自己小心点便是。不过,这以后的日子倒是确实不好过。还有这池子,我确实想去找你师尊问问,是个什么情况。”
喻初宁见她坚持,也只好点了点头。“你晚膳还没用吧?我们先用了晚膳,然后我带你去找夏疏师尊。”
孟昭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两人匆匆用完晚膳,才又往冼屏院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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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里都是已经散学的学子,往山上走的也只有孟昭和喻初宁。
偶有认识的学子见到他们,也互相打招呼。
如果不是有潜在的未知危险在,对于孟昭来说,这个世界确实是个顶顶好的世界。
冼屏院的童子将将要关门的时候,孟昭和喻初宁才闯进去。
那童子看了孟昭一眼,问道:“你就是孟昭学子吧?”
孟昭挠了挠鼻子,称是。这天虞,连个童子也认识她是谁,她倒是谁谁都不认识的。
“快进来吧,师尊等你好久了。”那童子也没说别的,当下带着他们两人去了师尊的休息处。
夏疏的住处十分的宽大,走过两道回廊,听了来回的瀑布和流水声,这才到了夏疏的居室外。
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