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弄清楚来龙去脉这才好办嘛不是。”
宁弈则看了看旁边空的果盘,早就知道留点水果下来现在吃了。
周叔很感激地点点头,并安排门外的侍女们端着几盘精致的点心进门。
“我知道少爷相信二位,既然二位不嫌弃,那我便唠叨唠叨那些陈年旧事。”
……
从周叔的口中得知,小说里没有细写的,裴锦书与家庭为何闹掰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裴府除了世代经商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天赋传承,那就是对于画符制符用符的天赋远超出常人。因此,裴府世代传承符修,并且会把家族里天赋最好的几个孩子送进云霄宗。就连家族族长之位的选择,除了经商头脑外,也要看其符修的能力。
裴锦书是家中幺子,在他之上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
本来作为一个各方面都并不算出挑的老幺,是轮不到被裴老爷召回来继承家业的,但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让他不得不接任——
他的二哥一心只读圣贤书,对符修的事情没有半分兴趣和天赋,至今云游四方未归。
大哥与三哥却是经商方面与符修方面的两个天才,而他的四姐更是天赋异禀,比起所有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她意不在此,裴老爷劝过她很多回,最后还是被拒绝了,让四姐接任一事便就此作罢。
于是,接任的担子就换到了大哥与三哥的肩上。
他们二人从小便同出同进,形影不离,原是最要好的兄弟,但是谁能想到,见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一日日愈发聪慧,从各方面都盖过自己,大哥过强的好胜心使他越发嫉妒自己昔日最好的兄弟。
在一次争吵过后,大哥失手将三弟推入了莲花池当中。
人救上来时已经没了呼吸。
大哥羞愧不已,也跟着投湖自尽。
而裴锦书作为家中老幺,恰好在此时偷跑出来,撞见大哥投湖一幕,尽管全力呼救,却也无可奈何。
自那之后,裴府便变了。
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个晚上,裴老爷痛失两名爱子,鬓边白发生生不已,看起来苍老了十几岁。
裴锦书自那之后便开始不吃不喝,丧气抑郁,同时更是对继承家业、符修一事有了心理阴影。
四姐亦是心痛不已,在某天离家出走后就再无音讯。
奈何树高千丈,枝长千里,依旧抵不住这世事无常,风雨变幻。
偌大个裴府一下子变得冷清许多。
裴老爷试过了一切方法,都没办法让裴锦书回归正常生活,强行灌食物下去,他就吐出来,平日里把自己关进小黑屋,一句话也不和家里人说。
他实在没了法子,只能请云霄宗的长老下山。
裴锦书寻死的念头实在太过强烈,长老只能暂时封存了他亲眼目睹哥哥们死在他眼前的记忆。
记忆封存后,那个活泼开朗的裴锦书又回来了,这让裴老爷欣喜不已。
他告诉裴锦书,他的哥哥姐姐外出历练,要许多年不回来,心思单纯的裴锦书对此深信不疑,这事也就过去了。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好转,却被告知封存的记忆并不牢固,随时都有破开封印的迹象,不得已,裴老爷只能把裴锦书送上云霄山,送到云霄宗长老们身边,防止记忆恢复。
但裴锦书其实从小到大无忧无虑,没有过去云霄宗的念头,所以他不愿意去,加上两名哥哥死在自己眼前的痛苦,哪怕忘却,却仍给他留下极大的抵触心理。
他不愿意上山,更不愿意修符。
裴锦书和父亲闹了多次,父亲都没有一点松口的迹象,他不理解为什么非要如此,于是他一气之下,上了云霄宗。
但修的不是符,是剑。
裴老爷大吃一惊,却也无可奈何。
……
“原来是这样……”
祝余与宁弈一同叹气。
裴老爷可怜,裴锦书亦可怜。
也不知该说是权力、地位惯会蛊惑人心,还是该说人心不足,贪婪恒久。利欲的囚笼裹挟着封建制度下的血脉相争,往往让人忘了来路与归途。
“您希望我们劝裴锦书什么呢?放弃修剑,改修符?还是直接彻底放弃修行,下山继承家业?”
未等周叔开口,祝余却抢先一步回答:“如果这是裴锦书自己的选择,我们会尊重且支持他,但如果不是,恕我们也无能为力。”
“但人生不止选择,还有不得不做的责任。”他劝道。
在封建社会,子承父业是最佳选择,也是唯一选择,做出格的事情、做违背父母意愿的事情,都是不被允许的。
但子女是活生生的人,是独立的个体。
他们应该拥有自己选择该如何过自己人生的权利。
祝余:“这话如果说了他就能听的话,想必您也不会来找我们了吧。”
这是不帮的意思了。
周叔无奈一笑,“这事是我欠考虑,打扰了。”
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宁弈才转头问道:“那就让裴锦书继续在祠堂守着?”
“当然不。”
“那我们怎么办?偷偷溜进去?”宁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