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妾身跟了三爷十几年了,怎么可能是假冒的?”
叶芊一眼看见她身边的小姑娘头上插着枚发簪,那发簪她认得,乃是三婶的嫁妆。那是一只白玉发簪,玉质温润通透,却没有雕成什么花草,反而雕了一只极可爱的玉兔。那发簪本是一对,她小时候在三婶那里玩耍时偶然见过,拿在手里把玩,却不小心给掉了,摔断了一个。她从没弄坏过别人的东西,当时极为内疚,三婶却说没关系,非但没责怪她,还送了她另外一对完好的玉簪,和这对很像,不过是雕成了小羊的形状,那羊角就像卷起来的云朵一样。
三叔哄骗了三婶的嫁妆,不会是全放到这女子身边去了吧?叶芊心头的怒火烧了起来,“你竟然哄骗了我三叔十几年,现在我三叔过世了,你又想让这不明来历的两个孩子冒充我三叔的子女,来人,把这坑蒙拐骗的三个人都关起来,我要亲自审问!”三婶的嫁妆,她要让他们一件不落的全吐出来。
人人都知道她是济平候最宠爱的小女儿,又见济平候就站在一边,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一副完全听凭女儿处理此事的样子,立刻就有几个婆子拥上来,抓住了这母子三人。
“你算什么——你、你没有权利这么做!”阿苑用力挣扎,两个孩子也是大声哭喊。
“谁说她没有权利?!”叶砺风尘仆仆地进来,大步走到叶芊身边,“她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她说什么就是济平候世子说什么。”
叶承源微微一笑,“她是我的女儿,她说的话自然也是我的意思,她说什么就是济平候说什么。”
叶硕走到她身边,挺着小胸脯大声道:“姐姐的话就是我的意思,她说什么就是我叶硕说什么。”
阿苑傻眼了,她没想到叶芊对自己会有敌意,更没想到这叶家的人会如此宠她,济平候父子都由着她胡闹,按理说,叶承淐没有子女,这葬礼都不好办,现在正好有儿子送上门来,他们不该欢天喜地地接纳自己和这两个孩子吗?
济平候和世子都发了话,还有什么好说的,几个粗壮的婆子一拥而上,把三个人带下去了。
老族长已经看明白了,这女子恐怕还真是三老爷养的,这两个孩子恐怕也真是三老爷的子女,只是既然有侯爷在,就算他是族长,也还是要看侯爷的脸色的。
叶承源早在几年前就知道这女子的存在,他本来是打算让叶础认祖归宗的,毕竟是叶承淐的骨肉,可没想到小女儿不愿意,罢了,还是自家女儿重要,没看芊芊的小脸都涨红了嘛,显然是气得不轻。
二太太齐氏也过来了,低声嗫嚅道:“要是那孩子真是三弟的儿子,那不正好让他给三弟——”
“二婶。”叶芊阻止了她,“就算三叔没有孩子,也不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给他当儿子,咱们族中那么多孩子,就挑一个过继到三房,至少也是清清白白的叶家人。”
齐氏没敢再说什么,自从叶承浤被处斩,她从小院子里放了出来,就再也没打算和大房对着干,分家以后也是安分守己,此时见叶芊态度强硬,立刻就闭了嘴。
叶芙神色复杂地看着叶芊,这个四妹妹是家中最小的妹妹,此时却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说出话来谁也不敢驳,济平候和世子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侧,一看就是给她撑腰的样子,更何况还有个豫王没有露面呢。
叶芝半低着头,偷眼看着叶芊,心中充满了羡慕,而一向骄傲的叶蓉则低着头,沉默着一声没吭。
叶础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三房的事和他无关。
这时没了热闹可看,众人都该干嘛干嘛去了,孟氏在内院主事,济平候在外院,这就把丧事办了起来。
叶芊让族长把族里合适过继的人都挑选出来,她亲自去了梅氏的库房查看,才发现她的嫁妆都被搬空了,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只剩下大件的家具。不用说,肯定是都跑到那个外室那里去了。她皱着眉头在空荡荡的库房里转了两圈,直接去外室那里抢,她自然也是敢的,就是不够名正言顺,再说,她也说不清哪些是三婶的,哪些是三叔自己给那女子的,她只想把三婶的嫁妆要回来,用来办丧事和安葬梅大人,以及留给那个过继来的孩子,至于三叔自己的,就留给那女子好了。
叶芊暗暗叹了口气,这库房都空了几个月了,阁子架子上都落满了灰尘,突然,她在架子侧面的缝隙了看到了什么,叶芊心头一动,顾不上灰尘,伸手把那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本厚厚的册子,打开一看,正是梅氏的嫁妆清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