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略显兴奋的声音,响彻山头,一声高过一声。
内里,沙舟在半空中稍顿片刻,便扭头,无情地继续往阴宅走了去。
地魂也是断离,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断离。
爱喊就喊,不理……
山门前,少年的喊声还在持续,但这声音,随着时间过去,从一开始的兴奋,逐渐变得忧郁起来。到最后,久不见里面的人开门,少年脸上浮现出了浓浓委屈。
断小离星子般明亮的眼珠子,渐渐黯淡下去。
狭长眼梢,透起淡淡红晕。
他紧紧抿起嘴瓣,委屈又拗执地来回徘徊,仿佛被人丢弃的小狗狗。
许久后,也不知是不是喊累了,他歇了声,耷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踢起了地上的石子。
每踢几下,他就会转身,幽怨地瞥一眼山门。
可这次,一向对他容忍度很高的某个人,今儿却是‘郎心似铁’,少年每次回望,都以失望告终。
*
黑山阴宅。
沙舟和沙瑞从飞剑上跃下,笔直落到君玉阶的洞府中。
阴宅这边建筑和阳宅风格截然不同,是真正的洞府。
几个老祖住的地方,全是紫皇凿出来的岩洞,岩洞内黑漆漆一片,看不清内里真实情况,而洞外却都有偌大的院子。
院子里陈设齐全,该有的东西都有,但最显然的,还是院子内那占据地方最多的黑色花朵。
这些黑色的花,茎黑、叶黑,花也同样黑,黑得不见一丝杂质。
沙舟也不认识这些花,但她听她师傅沙瑞提过,说在他们的安眠之境里,遍地都是这种花,这些花代表了什么,却是沙舟心里的一个迷。
她以前好奇,曾有仔细问过。
但沙瑞却闭口不谈,只说,待哪一日,她也如他们那样,把自己练成了僵,有了安眠之境,自然就会明白这是什么花了。
“老祖。”沙舟落下,喊了一声君玉阶,星眸就落到了这片黑花中。
君玉阶和紫皇这会儿正坐在石桌前,各执一杯灵茶,惬意地看着旁边院子里,正在练功的三个人。
那是君玉阶在靖德州带回来的三个苗子,两男一女,两男童看上去只有七八岁,而另一个,则明显已经是大姑娘了。
这姑娘在来黑山之前,也不知经历了什么,五官虽不错,皮肤却有些暗黄,其容貌和眼神还都透着怯弱感。
三个人这会儿扎着马步,手悬墨笔,腕间还垂挂着一个小木桶。
很显然,君玉阶和紫皇已在训练他们的腕力了。
祝由术有医符两道,但甭管哪道,都需要用到符。别看画符只是轻飘飘几笔,然事实却是,下笔不能抖,必须稳,一旦不稳整张符就会毁掉,所以极是考验腕力。
沙舟当年入门,也是这么练过来的。
她练腕力那会儿,才将将三岁,一直练到符术大成,才不再需外力淬炼。
“回来了。”君玉阶精眸看向沙舟:“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沙舟颔首,坐到两位老祖身侧:“已经处理完了,只等他日,灵族主人来取回御灵笛,我与灵族之间,便算彻底了清了。”
君玉阶:“那便好,山门已立,是到了我祝由术立足九洲的时候了,小舟,你看他们怎么样。”
君玉阶说着,视线侧移到另一个院子中。
沙舟目光轻转,一起移了过去:“别的看不出来,但毅力不错。”
练功的三人,额间已布细汗,四肢皆有些颤抖,然而眼神却不见浮躁,依旧还在坚持。
君玉阶颔首:“却是算有恒心。年纪最小的那个,天生阴阳眼,极适合干我们这一行。另一个则是骨相稀奇,他日若能成僵,成就必不差,最后那位丫头……”
说到这里,君玉阶眸光一转,看向紫皇。
意思是,让紫皇自己说。
这个丫头是紫皇带回来的,乃是一凡医之女,紫皇说她根骨好,适合走武道或是医道……
但老实话,三人要论根骨,最好的还是那个骨相希奇的。这个女孩,他到现在还没看出她出色在何处。
紫皇放下茶杯,目光温和地落到女孩身上,道:“她有一颗仁爱的心,且还能看出我枪法走势。”
君玉阶:“你是想让她继承你的衣钵。”
紫皇:“我之枪法,总得找个继承者,这丫头不错,只远远见我使过一枪,便能照葫芦画瓢,模仿其枪势。我于三年前遇上她,那时,她正在山里采草药医治附近居民,三年后,我再次踏入那地方,却见她以棍带枪,在使我的枪法,并还已有了形。”
沙舟:“所以,老祖是想收她入门下?”
紫皇摇头:“拜你门下,我只偶尔教导便可。”
沙舟眼露狐疑,看着紫皇。
紫皇清雅一笑:“她虽如我意,然则,却失了小舟你七分恣意……”
沙舟:“……??”
合着是啥啥都看上了,唯独没看上她的性子。
“能使枪者,性子里自有刚毅,不若让她跟我一段时日,老祖许就满意了。”
紫皇:“不必,小舟,我们几个都不会收徒,九洲祝由一脉,开山祖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