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看着姬襄如此利落，也算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担忧起来。
为君者，不可失威，却也过刚易折。
上首的谢贵妃脸色已然难看到极致，她最是看重自己颜面与尊位，姬襄如此行事无异于不将她放在眼里，正欲斥责时，余光却见不知何时回来的陈嬷嬷不着痕迹地摇头，脸上有些忌惮。
自己这个奶嬷嬷在谢府时便是个周全的，因此父亲才让她陪自己入宫，并让自己有事与陈嬷嬷商议，切不可独断专行，她始终照做，安安稳稳走至如今。
饶是自己已如此恼怒，依旧下意识忍下，勉强笑着道：“许贵人此番言语失当，理应重惩，来人，将许贵人送回宫，好生念念佛，修口德，不得擅出。”
宫婢些抬着脸色灰败的许贵人朝外走，许贵人哭声愈发大，格外凄厉。
直至再也无声，谢贵妃才朝着姬襄道：“也怪本宫纵容，累得王姬教训。”
这话也是明晃晃耳熟，姬襄倒是笑了，又增几分艳色。
“贵妃娘娘理六宫事，自是辛劳，本宫也算是替贵妃娘娘分忧。”
“不过，六宫人多，一时不觉便纵得人养大了心，也该敲打敲打。”
“毕竟人贵在自知，贵妃娘娘本宫说的可对？”
字字杀人诛心，既指许贵人，也指谢贵妃。
谢贵妃几乎快要支撑不住脸上的笑意，还得颔首应是：“王姬说的在理，在座可听清楚了王姬所言？”
“妾等受教。”诸多嫔妃惶惶称是。
既然戏台子被自己拆了，姬襄吃下最后一口茶，便起身告辞：“茶饮尽，本宫便告辞了，诸位慢用。”
谢贵妃没有拦，目视着姬襄背影消失在华阳殿门口，忽的想起许多年前，自己也是无法追赶上那道华贵的明黄色身影，忽的失了气力，扶着额挥退众人。
众宫妃松了口气，她们生怕谢贵妃迁怒，于是赶紧退下。
偌大的华阳殿空了，谢贵妃忽的低声道：“嬷嬷，我有些怕。”
闻见此言，陈嬷嬷让其余宫婢退下，自己则扶住谢贵妃，“贵妃莫怕，您还有小王姬。”
提及明昭王姬，谢贵妃总算回过些神，“是，本宫还有明昭，本宫的明昭不会屈于任何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