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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之刑(1 / 3)

吊死白兰

地下室是父亲的工作间,你很少来到这里,从不曾知晓在地下室的底下还别有洞天。

眼下,你站在打开的门边。前方是一节节延伸向更黑暗处的台阶,微弱灯光只照亮陡峭的转角,令人疑心诡谲不明处会否匍匐着一头伺机而动的凶兽,待羔羊无知无觉靠近后撕咬向那脆弱的脖颈。

脖颈……掩在抑制环下的腺体忽然开始隐隐发烫,你呼吸变得急促,脑海里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开始摇晃——直到母亲握住了你的手。

“别怕,我的拉比莉斯。”

如同将迷途亡魂引渡向应许之地的使者,艾琳娜将你拉进自己怀中,引导你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往幽暗中深入:“只要你不愿意,这世界上没有任何值得你恐惧。”

艾琳娜似乎听见你无声地抗拒,一手扶着你的肩膀,一手抚摸着你的面庞。

她回忆起诊断的内容。

“是惊惧之下的失语症,艾琳娜殿下。”身着白大褂的雷之彩虹之子说道:“恕我冒犯,Omega们的心灵更加……嗯,纤细。强迫性的临时标记给令嫒的身心造成了极大心理压力,症状本身并不严重,但压力和心理状态需要时间来舒缓。”

预想中的黑暗行进并没有发生。转角处,朦胧的光影同你们相向而行,浅金色的暖光伏地,直到勾勒出一个修长的轮廓,光源正是来自他手中的月亮提灯。

熟悉的面容上并非黑发,而是一头浅白金色的碎发,那湖面般的灰蓝色眼瞳仿佛被你不自觉颤抖的手拨动,漾起静止的波澜。

你当然认识他,名为阿诺德的Alpha,是你父亲重要的同僚,也是你母亲艾琳娜的好友。无论作为哪一重身份,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这位寡言的长辈在面对你时都是沉默而亲厚的。

发生改变的是你。你的脸色愈加苍白,只能紧紧地握住拳,以指甲嵌入血肉的痛感来强打起精神。

阿诺德意识到真正令你警戒的是什么,他在抬起手的同时感受到了你的抗拒,伸向你的胳膊凝滞一秒后,仍然停在了你的面前。

阿诺德将那盏月亮提灯递给了你。

你的目光滑落,如同对峙一般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月亮提灯,顷刻间便进入了某种博弈。

最终,你松开拳,面色沉静,动作像是恶狠狠地握住了提灯。

阿诺德同样没有松手。经历过基因强化的Alpha们五感敏锐,而彭格列舰队的初代指挥官们——帝国的第一批基因改造战士,唯独在他们经历的最初改造中,Alpha们被剔除了对于信息素的感知,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就像D·斯佩多本来不应该拥有后代那样,阿诺德本来也不应该闻到你的信息素。

现在他不仅闻到了如薄雪般的冷淡香味,甚至还能从其中分辨出,那一缕将散未散的、如同张牙舞爪般挑衅的、白兰花的气味。真正置身于纯白雪地中才明白,原来一丝一毫的杂质都如此碍眼。

阿诺德眼神中的复杂远超那时的你所理解的范围。你讨厌这种无法理解,这世界上有太多无法理解,若是全然无法理解,那当做没看见就是了。偏偏喜怒哀乐,最浅显易懂的色彩,就粉饰在他灰蓝色的眼里。

是悲哀啊。

他为你的草木皆兵感到可悲。

……而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手像是被火烫了一下,你如逃兵般松开手,却也不愿意躲回艾琳娜的怀抱,僵直着身躯不肯在阿诺德面前露怯。

不想阿诺德竟然也神思不属,随着你一起松开手,月亮提灯向下滚落两圈,将三人的神色一同掩进昏暗里。

阿诺德回过神来,他捡回那柄提灯,重新走到你面前。

站在略低一阶的Alpha仍然比你高出许多,暖色的光在他手上摇晃。阿诺德握着你的手,就在你以为他要将月亮提灯放进你掌心时,他悬起灯光,照亮了你掌心月牙痕状的伤口。

月光之下,心事无所遁形。你下意识想要收回手,但阿诺德一反常态,略微强硬的握住了你的手。

阿诺德垂下眼眸,若是让你看见他此刻的目光,一定会害怕吧。他就这样沉静地在你掌心上的伤口上落下了一个吻。

冰凉而干燥的吻。

分辨不到任何情绪,就像阿诺德往日给你的印象。

……你感到茫然,无法理解这个行为的用意,也无法开口询问。你忍不住回头看向艾琳娜,如幼崽向母兽寻求解答。

艾琳娜摸了摸你的发顶,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你身上,不曾分给让人一眼,就连掉落的月亮提灯也没能让她分神。

在你回头的一个瞬间,阿诺德重新将月亮提灯放进了你的手中。

“带给你的见面礼。”阿诺德说。

比起肉眼能看见的,提灯中的月亮更接近于舰船在宇宙中航行时旁经的星体,晦暗而恒久。你茫然无措地捏着提灯,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又好像抓住了一丝线头。

而艾琳娜欣然一笑:“走吧,我的拉比莉斯。”

你握着这一盏小小的提灯,阿诺德稍前,与你保持着三个台阶的距离。

路并不长,约是两层楼的距离,越是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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