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凛央立即召佩剑将符篆一斩为二。
“哎,你怎么回事?我帮你降鬼呢,你怎的还将我符毁了?你该不会是看不出来吧?你那低级剑阵既费时又弄不死他,”掷符人飞身从房檐上下来,“还是天穹派的人现如今都开始圈养恶鬼了?——哎?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啊?”
这个少年约莫才十七八岁,长发被鹿角冠一丝不落地束起,神采奕奕,容光焕发。长相不俗,琥珀色的瞳孔里透着天真,眉头微蹙,小麦色脸上带着些许不满。
来者竟是鹿九山庄的弟子。
鹿九山庄坐落在明淮上陆最北边,因第一任庄主在建庄之前曾遇难,而后被一只九色鹿救之,庄主为了表达对九色鹿的感谢,便以“鹿九”为名在明淮以北开宗立派,又以鹿角为派徽绣至校服上,而鹿角冠只有庄主亲传佩戴才能佩戴。
按理说鹿九山庄是不会大老远跑到天穹派的管辖地抓鬼的,许是出来游玩碰巧遇上了便顺手一管。
这管得也太宽了吧,差点好心办坏事,她还有许多问题要问刘腾呢,这一纸符篆要是拍下去她找谁要答案去?
“我长相比较大众。”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嘴。
“啊——”
不到半个时辰,林凛央这是第三次听到这么高亢的惨叫。
不用猜,肯定又是有人不听叮嘱来大堂看热闹,刚刚那个忍不住好奇来看热闹的那个尸体还热乎着,这下又有人来赶着送死了。
刘腾寻声扑去。
霍管家其实也冤,本来在安排午饭的,被许夫人一句话指使着去找惜双,他以为祈福早就结束了就抄了近路,路过大堂时就看见满地的鲜血,他哪见过这场景啊,胆儿都被吓破了,而眼下这漆黑的怨魂又朝他扑来,顿时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刘腾离那人的非常近,在林凛央他们这个位置是绝对来不及阻止的,捏诀寻剑也来不及,但林凛央还是往那跑去,那少年人也足尖一踮。
就在刘腾移动到离霍管家只有半步之遥,一只强有力的手扼着霍管家的肩膀将他抓了起来,把霍管家往后一推,腰间剑铮然出鞘,锈迹斑斑的剑将刘腾伸出来的手刺了个对穿。
然,这种凡物对怨魂根本不起作用,只让他愣了片刻,手掌覆上锈剑企图将其折断,执剑人看出他的意图,迅速剑入鞘,将剑丢在一边,打算赤手空拳迎战。
但就在此时,一声嘹亮到足以穿透耳膜的骨笛音划破层层黑云,响彻大地,饶是正常人听到这声音也不免有些想抓耳挠腮。
“安信哥哥!那是我安信哥哥来了!”高兴的恐怕只有少年人。
刘腾伸向惜双脖子的手顿在半空中,僵着脖子寻找声源,接着第二声响起,与之前那声相比柔和一些,相对让人能接受点,却听得刘腾直以头抢地,苦不堪言。
得此机会,少年人一脚踹得刘腾撞在墙上,林凛央上前查看他们伤否,似乎只有霍管家受了些惊吓,惜双依然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凛央,任由她摸摸这里捏捏那里,甚至让人觉得他有些享受……
瘫坐在地上的霍管家片时才回过神来:“鬼啊——”手脚并用地飞奔离去。
“你要的雄黄。”惜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盒递给她,“里面还有朱砂——我已让许国吩咐下去不准任何人出房门。”
天气突然生异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很多胆小的会自动窝起来,但难免会有些好奇心不怕死的到处晃荡,若是晃到这被刘腾一把薅过去都留不下个全乎人。
林凛央差点都忘记这茬了,金丹期的修士都会设个结界什么的,让人进不来,异物也出不去,她没这本事,是以只能把人关起来。
林凛央看着锦盒干巴巴地说:“多谢。”
“喂,不找个法器将他困起来,还在这浓什么情蜜什么意呢?”少年人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他们。
林凛央回头瞪他:“鬼来的浓情蜜意!”
惜双失笑。
林凛央:“我此行目的并非捉鬼,并未带困鬼的法器。”
边心远一惊一乍:“什么?!这怎么办?总不能让安信边吹骨笛边将他引到天穹派吧?”
天空依然浊云密布,并没有要散开的意思,在镇长府以外之地皆是一片晴好,这片阴郁之地并没有影响到除了许府以外的人。
估计只有这府上有此反常的变化,若是整个镇上都是如此,那么天穹派的人肯定会比鹿九山庄的人先到。
咔嚓!
似乎是骨头折断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不禁骇然——血快淌干的小桃居然站了起来!干枯如树皮的手正扒着要掉不掉的脑袋,它往前扒浆糊似的血便会从豁口挤出来,往后扒血管、捏烂的肌肉、断掉的喉骨、森森然清晰可见——不知道是想扯下来还是想安上去。
林凛央有些无力,一个怨魂他尚且能应付,若是再加上一具新鲜热乎的凶尸,那她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且不说这鹿九山庄的小公子愿不愿意帮忙,就算他愿意帮忙,她还得在不知这小公子修为深浅的情况下得分些神注意他,他若是伤着了她可没法交代,搞不好会让本就有嫌隙的两家更加雪上加霜。
那只闻哨笛声不见其人的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