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凛央苦笑:“失忆这样的事怎么是下一趟山就能解决的……”
十一年前,林凛央在穹山峰某个柴房里醒来,当时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以前记忆的空白是穹山峰管事填充的。
她叫林凛央,今年十八岁,六七岁就被捡来了,一直待在天穹派,几天前摔了一跤,许是摔到了头,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表面上应着,实际将信将疑。但是,不信也没办法,没有人给她第二个答案,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看到于浅被一个男人摁在地上摸来摸去失控了。
当时是她们第一次见面,按理说应该不会失控的,顶多帮她打跑她身上的男人。当林凛央意识到这个男人在干什么时,她没来由的一阵怒火攻心,后来发生的事就跟那晚在许府一样。只不过十一年前火光没有冲上天,但也足够烧死那男人了。
从那以后,那个只有感觉没有内容的梦便时不时来造访。
当时林凛央自己也被烧惨了,于浅把她带到天山峰请师父帮她疗伤,墨阳道人不仅没一点不耐,在看到伤口后表情凝滞了,于浅叫了好几声师父她才继续处理伤口。后来还不顾战风等人反对,破例收她为徒。
“等会下山去买点药吧?”于浅的话打断了林凛央回忆。
她敷衍道:“再说吧。”
其实那副药是她自己根据医书配的,山上皆是金丹期修士鲜少生病,而山下的普通医者对于林凛央这样特殊的体质也不了解,但是她一直梦魇的毛病若是不治好,与她同寝的于浅可就别想睡好觉了,自己也不能以此为借口就要一个人睡一个房间。
是以,她在天山峰钻研了半个多月的医书,给自己配了这么一副药,喝了一段时间,梦魇程度有所好转便停药了,直到下山前一天都还一觉睡到大天亮,哪成想今日又复发了。
看来这药是治标不治本。
“对了!明天是招士日吧?会有很多世家公子来天穹派,要不要去看看呀?”于浅见她神情恹恹,还沉浸在噩梦带来的痛苦,便开始转移她的注意力。
招士日是天穹派一年一度招弟子的日子,在这个日子里会有世家带着自己的公子小姐们来天穹派看看,若是双方都满意,便择日行礼入派,被选上的世家都会以攒功德为由,每年给天穹派资金供给——这是名门大派公认秘而不宣的规则。
这些金枝玉叶的公子小姐们自然不会待在穹山峰,毕竟收了人家的钱总不能让人家宝贝吃糠咽菜,他们在天山峰修习集体早课与穹山峰是一致的,但教的先生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了,可即便是这样,也有许多没待多久就随着功德费一起被退回。
林凛央摇头气若游丝:“不想去。”
对哦,她不爱凑热闹。于浅又道:“那我们去书阁或者下山去玩玩?要不我们去清魂渡魄殿吧?”
清魂渡魄殿是用来清洗怨魂怨气的地方,十丈开外都没有生物,进去都需要包得像个粽子,以防被怨魂侵袭。在那里当班的修士各个都青脸浊眼皮包骨,很是吓人。
“去那里干什么?”林凛央不解。
“今早听说那边出了些异动,应该是殿年久失修的缘故,里面还没清理的怨魂有冲出殿的迹象,现在还没出大事,应该是暂时压制住了。”
“既然压制住了,我们还去干什么?”
“我们两,一个掌门首徒,一个掌门爱徒,”于浅食指对着自己,又指指她:“总不能光练不说吧?就算已经压制了,也可以去瞧瞧,查漏补缺找找原因。你也单独带新手处理了一起异务,好歹也是前辈了,这时候应该拿出点样子来的。”
林凛央就这么一个性子,什么事都不愿意管,要是可以恨不得隐居山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无用功。除了于浅和师父,没哪个人、什么事能让她上点心的,做样子都不愿意也不屑。
于浅可能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让林凛央不那么沉浸在噩梦带来的痛苦中,林凛央刚想应下,门外传来急促却轻微的敲门声。
于浅起身去开门,还不忘叨叨她:“你这样是行不通的,整日里不与人打交道也就罢了,在自己情绪低落时至少要找个法子排解排解啊……诶?”开门一见来人,愣了一下,“怎么是你?你怎么到明阁来了?这块是女寝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是来找林师姐的。”门外人讷讷道。
于浅手覆在门扉上:“她有些不舒服,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李竹:“我是真的有事想请她帮忙……”
于浅:“你要是没事还不会来呢。”
“求求你了,很急……”
“是李竹吗?”林凛央已经穿戴整齐,下床洗漱,“你让他进来吧。”
于浅放下一只手,李竹一溜烟钻了进去,跪在林凛央面前:“林师姐!你一定要救救我!”
林凛央脸黑了一下:“你先起来再说。”
李竹将早晨在吊桥上所遇一五一十告诉了她们。
“玉令倒是回到我手里了,”李竹颤着声音,“我就是怕这是坏人,费心进入天山峰,做出危害天穹派的事啊,这这要是被灭派,我就是罪人了啊!”
于浅照着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