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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秒的语音很快播放到底, 孟疏雨捏着手机缓缓眨了眨眼睛。
点开这条语音之前,她脑子里闪过很多以前那些暧昧对象被她拒绝以后惯用的说辞——
“等你饿了可能会改主意”的利诱。
“等到你愿意下来为止”的威胁。
“真等不来我就一个人去吧”的卖惨。
所以看到那句“那我等等看”,她头也不回进了屋, 想周隽这种一声招呼不打,把车开到楼下等她的行为跟楼文泓有什么区别。
孟疏雨抱腿窝在沙发上, 下巴抵着膝盖, 点开周隽的语音再听了一遍。
她宝贵的人生又多为他花了四秒钟。
好吧, 区别还是有那么一点。
孟疏雨盯着手机屏幕, 目光从失焦到聚焦, 又再次失焦。
虽然下午同在一个办公室,但她教蔡元宜写作业的时候明明压低了声音。
周隽一边和蔡振林谈笑风生, 全程对答如流,一边居然还竖着耳朵分神听她讲诗。
掌心里又一声震动响起。
孟疏雨回过神,见这次是家里发来了消息。
几张新鲜出炉的美食照,是她爸妈吃羊肉火锅和云吞过立冬的画面。
一张张照片看着, 倒是有点想家了。
这周要不是蔡总来访,她本来应该也会在家过立冬吧。
异乡的大雨。
立冬的火锅。
余光中的瑞士表。
周隽, 你可真是走了大运, 撞上了今天的靶心。
孟疏雨回头望向窗外,看了眼白茫茫的雨幕。
反正也没到七点……
孟疏雨:「那跟这天打个赌, 如果七点之前雨停了, 就算我输。」
周隽干脆利落地说:「好。」
遇事不决问问天意,二分之一的可能对谁都公平。
孟疏雨收起手机, 哼着歌在屋里走了一圈, 发现无所事事,就在书桌前坐下,打开台灯, 从书柜随手抽了一本书来看。
看了几行,忽然听见窗外狂暴的雨声收了气焰,像被人扼住咽喉,一下子微弱了下去。
孟疏雨抬起头,对着斑驳的玻璃窗出了会儿神。
静等了几分钟,这雨却又像被注入生机,再次漫天飘洒起来。
孟疏雨偏头看了眼墙上的钟,重新低下头去。
像住在海边,耳边海浪一潮又一潮,带着人起起落落。
眼前规整的宋体字也变了形,随着海浪摇摇晃晃。
在不知第几次由重转轻的循环后,孟疏雨感觉雨声消失了。
被耍了太多次,她甚至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这回没有立马抬头,坐着等了一会儿。
但雨声真的没有再响起来。
孟疏雨再次偏头看了眼时间。
距离七点就差五分。
孟疏雨迟疑地从书桌前起身,走到阳台推开窗户,摊着掌心伸出手去。
同一时刻,楼底黑色轿车车门被打开,周隽走下车,仰头朝她望来。
*
孟疏雨走出公寓楼时,看见周隽已经等在车边。
后座和副驾两扇车门都敞开着,像是随她选择的意思。
孟疏雨走到他跟前瞟他一眼:“你这是赌瘾犯了?”
周隽想了想:“你要是不想选就再赌一次。”
“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运气到底有多好,”孟疏雨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看他,“就现在,看手机时间,尾数是双数就算你赢。”
周隽拿起手机,摁亮屏幕给她看。
孟疏雨一眼看到周隽的锁屏背景,觉得这风景照好眼熟啊,就这么一恍神的功夫,忽然看到屏幕上的数字从19:01跳到了19:02。
“哎你这……”孟疏雨指着他的手机,生动地表达了什么叫“令人发指”,“你这手机还挺赖皮!”
周隽就是怕她觉得他赖皮,才直接举起手机给她看,自己根本都没多看一眼,这会儿翻转屏幕,大概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怎么办?”周隽失笑。
孟疏雨倒也不是真的在意坐哪里。
都出来了还在意这种矫情的细节干什么。
她就是觉得周隽今天运气真的太好了吧。
难不成他生日许的愿望是今后逢赌必赢?
“多大点事,愿赌服输呗。”孟疏雨弯身上了副驾。
周隽替她关上副驾车门,又顺手把后座车门带上,然后回到驾驶座。
瞥见他嘴角的笑意,孟疏雨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凉飕飕地说:“别高兴得太早,你的运气总不会一直这么好。”
周隽点点头:“可以差。”
他本来也没有在笑自己运气好。
他只是在笑,他运气好的前提是——孟疏雨给了他赌的机会。
车子发动,拐出小路,朝小区外驶去。
孟疏雨刚想发话让周隽放歌,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车里的安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