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结婚。
那时候的司慧也不过二十出头,被感情所伤仍旧天真且愚蠢,带着怨恨拒绝了宋家提出的补偿费。
最终,草率的婚姻以同样草率的方式结束。
不到一周时间,宋照亭就重新领了证,如愿以偿过回富足生活。
司慧心灰意冷,咬着牙想重新来过,然而这时却检查出怀孕。
12周,还是双胞胎。
无论她当时是怎么样的心境,结果就是她选择留下。
房东太太见证了他们追求爱情的全过程,怜悯司慧的愚笨,孕期的时候经常抽空照顾。
因为在母体的时候营养不够,妹妹身体更弱一些。
那天妹妹受凉发起高烧,司慧分身乏术,只能把姐姐暂托给房东太太,独自抱着孩子赶往医院,却意外和陪着宋照亭再婚妻子入院待产的宋家人撞个正着。
司慧是在和宋照亭离婚前怀上的孩子。
朱翘也是。
两边人虽然没打招呼,但看到司慧怀里的婴儿,明眼人都会产生怀疑。
妹妹高烧住院,隔天朱翘就挺着孕肚找了过来。
她气势汹汹,开口就要带走孩子,她揣测司慧别有用心,质疑偷生下孩子是为了和宋照亭藕断丝连,甚至倒打一耙,一口一个狐狸精喊着。
她要彻底断去司慧的念想,把孩子带走,激起她的恨意,不留下任何能够旧情复燃的机会。
朱翘铁了心,身边有家人撑腰,又挺着大肚子,宋家人呵着护着,一群人围攻司慧一个,连着几天将她堵在病房。
司慧孤立无援,不知所措。
后来是宋奶奶单独找到司慧,两个人谈了很久,没人知道她们谈话的具体内容,但结果让所有人满意。
司慧把孩子给了宋家,得到了五万块的补偿费。
五万块在那个年代的小县城里足够买上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不算小数目。
怀孕期间的窘迫和无助深深印在司慧的脑子里,苦难使人成长和清醒,她还有一个孩子要养,必须收下那笔钱。
担心暴露另一个女儿的存在,司慧悄悄离开了金市,然而她突然抱着孩子回家的事情却在村里炸开了锅。
村里的三姑六婆把她被城里男人抛弃的事情编得绘声绘色,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家里觉得她丢脸,叫嚷着要把她的孩子送人,再嫁给老男人换几千块彩礼钱。
再次被逼入绝境,她没有能力,没有人能够求助,还是那么孤立无援。
最后她只能把身上的所有存款一万块都拿给家里,又以打工的名义带着孩子跑到县里才逃过一劫。
也多亏司慧把大部分钱存在银行,同时咬死交出了所有的钱,才没有被收刮干净。
接下来的几年,司慧不仅要面临家人的索取,还时时刻刻被抛弃小女儿的事实折磨着。
那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经常半夜抱着什么都不懂司晚哭泣,宋照亭的所作所为确实给她带来无法磨灭的伤害,但真正令她难以释怀的是亲手放弃了另一个女儿。
被负面情绪包裹,自责、愧疚,然后麻木的活着。
司慧曾经带着年幼的司晚回过金市,只是那时候的宋家早已换了住所,完完全全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没留下一丝痕迹。
宋奶奶望着楼层显示屏,眸光幽远:“当年的事我在妞妞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了她,朱家对女儿从小就有求必应,霸道惯了,你妈妈当年要是不放弃,他们肯定会没完没了。”
“那时候我答应过你妈妈,会好好保护妞妞,比任何人都爱护她。”
司晚猜想宋奶奶这番话是为了拉近她和宋清宜的关系,用心是好的,但很多事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比起那个没用的渣爹,她更在意另一件事,装傻充愣转开了话题:“清宜为什么住在酒店里?是和家里吵架了吗?”
进到酒店房间,司晚就生出这个念头,下意识联想到几天前那场生日趴。
宋奶奶迟疑片刻后点点头:“前几天轻琅突然回家又哭又闹。”
司晚已经能够想象出当时发生了什么,她皱起眉,语气笃定:“所以你们不听解释,责骂她了?”
宋奶奶无力叹气:“清宜她什么也不说……”
司晚捏紧拳,眼眸森然:“懂了,会哭的孩子有人哄。不过宋轻琅是我推下水的,不对,应该说是她自作自受。”
宋清宜什么都不解释,那些替宋轻琅出气的家人必然要冲她摆脸色,甚至是恶语相向。
宋奶奶张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交叉的手臂微微收紧,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呢喃:“姐妹间互相让让,家庭才能和睦。”
司晚不怎么喜欢这句话,还未开口,电梯到达一楼,电梯门缓缓向两边打开。
“呀,好巧啊!”稍显俏皮的惊诧声从外面传来。
化着精致妆容,穿着正式礼裙的宋轻琅双手合起,歪着头笑吟吟望向司晚:“姐姐果然还是和奶奶关系最好呢。对了,今天晚上曲夫人请我们吃饭,我是来接你的。”
宋奶奶意识到她认错了人,眉眼间浮现焦急,但仍极力克制着情绪:“吃饭?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