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下意识望向门口。
季晏之推门进来,他身后光影浮动,隔着玻璃的行人,似乎也成了模糊的像素点。
秋末,按照往常,沂城是没有穿风衣的季节的,几乎是直接套上羽绒服。
可今年却很反常。
十月份以来倒是经常下雨,气温也下降的慢了些。
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内里搭着白色套头棉衫,下面随意穿着黑色运动裤。
接近半月没见,他的头发长了些,鼻子上架着一副黑色半框眼睛。
季晏之低头看着手机,没注意到站在前台的姜早。
姜早内心挣扎了下,毕竟是同小区的人,不打招呼不太礼貌。
她硬着头皮,弱弱地说,“好巧啊,季……先生。”
她差点脱口而出,但总觉得熟还没到直接叫他名字程度。
季晏之抬起头来,姜早看见他眼里的疲惫,眼下的乌青。
男人惊了几分,没想到会在这遇见姜早。
他还没说话,姜早身后的店员喊了一声。
“49号咖啡好了。”
紧接着,姜早看见他把手机揣进兜里,“唰”的一声,侧边口袋的拉链拉上。
姜早侧了侧身,留了部分空间。
季晏之接过咖啡袋,“谢谢。”
就在姜早以为她没认出来自己的时候,她听见耳边传来。
“好巧。”
疏离却有这模糊的分寸感。
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刚睡醒。
姜早取了餐,客套开口,“季先生在这边工作?”
季宴之先一步推开门,侧身为姜早留了一部分空间。
“谢谢。”
“姜小姐,在这儿工作?”季晏之问,再平常不过的语气,礼貌回问姜早。
“不是,我来面试。”
他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后,不知是想到什么,扯唇牵强的笑了笑。
“一切顺利。”
姜早楞了下,抿了抿唇,“谢谢。”
“季晏之,好了没?”
姜早侧过身,转头看向路口。
路口处站着一个,卷发的男人,眼睛很大,脸颊还有点婴儿肥,他穿着黑色西装,手里提着公文包,腿脚发软,额头上冒着汗。
“马上,”季晏之回了句,随后指了指那个男人,“我同事,田森。”
他后半句是说给姜早听的。
姜早看着田森,吞了吞口水,她手指指这田森的方向,“你同事没事吧?”
季晏之的眼神移动到田森的身上看了一眼,“啧”了声。
“没事。”
“?”
姜早不理解,这分明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紧接着,姜早看见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工作牌。
白色的工牌由橙色的绳子牢牢系住,在季晏之的手指上缠了几道,坠在半空中,出现在姜早面前。
工作牌上贴着男人一寸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似乎比眼前人稚嫩很多,白白净净的,眉眼清澈。
背景水印是沂城市律师事务所。
姜早皱了皱眉头,眨了眨眼,看向季晏之。
之后,她听见自己刚刚在橙色便利贴上看到的那句话,
男人吐字清晰,眼神明亮。
他一字一句,慢慢道,“律者,所以定分止争也。”
律师这个职业和普通职业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定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应该是,他们可以用具有权威性的语言去辩这世间的不公。
姜早似乎也受到了影响,模糊间意外闯入了另一个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拿起键盘的陌生人,会认真了解事情经过后在去评论,一切□□,不公,都将被埋葬在泥土里,终生见不得光。
恍惚间,姜早的内心像被柔软的东西包裹着,那些埋藏在内心的令她纠结,辗转难眠的秘密,似乎也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姜早紧紧的攥着牛皮纸袋,眼底一片湿润,她努力挣扎地眨了眨眼,试图不让季晏之看出异常。
“嗯?”季晏之察觉到姜早的反常。
姜早不敢看他眼睛,小声辩驳“……眼睛不舒服。”
“哦……”
男人刻意拖着音调,几乎是明摆的告诉姜早,他不相信。
姜早还想反驳,但被陌生的手机铃声打断。
季晏之看了眼手机,摁灭了屏幕,没接。
他收起手机,好整以暇的看着姜早,似乎是想要听姜早如何解释。
男人明明目光温柔缱绻,但眼神中总夹杂着微乎其微的固执,不……更准确是偏执。
姜早被他盯的头皮发麻,不自然的扯了个谎,
“我还有事,先走了。”
还没等季晏之回答,姜早没法回应他的问题,落荒而逃。
出了咖啡店,姜早的兜里轻微的振动了一下,她掏出手机,还未解屏,手机屏保上出现的图片让姜早停顿在原地。
图片是昏黄暖色调的,浓厚的重影打在一角,露出上面的字。
“诸事皆宜,万事顺利。”
不由得,让姜早想起季晏之,明明是无足轻重的一句平常话,此刻却如寒寺的钟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