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知道您心里在想什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而且等会车开了有新鲜空气进来了就好了。”林悦索性也不再掩饰,歪着脑袋靠在父亲的肩膀上。
她知道父亲这是想到了她先前说要去广州进货的事情了。从乌县到杭城,不过一百多公里的距离,出行就这么辛苦了,何况是火车都要做几天几夜的广州,还要带货,父亲这仍是舍不得自己去吃苦呢。
可是,条件就是再苦也要去啊!因为现在不吃苦,这苦以后迟早都还是要吃的,还不如选择先苦后甜。不过,单单就自己和父亲两人去,肯定是不行的,最好再叫上林义军,还有五爷爷,只是不知道五爷爷肯不肯去帮忙?
这一份心,注意力不再集中在胃部,林悦便觉得好受了些,过了一会后,等火车终于况且况且地开动起来,果然就有源源不断的新鲜空气进来,虽然冷冽,却令人舒爽了许多。旁边也没人喊冷说要关窗。
瞧着女儿的脸色又逐渐地红润起来,林丙清这才略略地安心了一点。
如此僵坐了三个小时后,火车总算是到了杭城东站。
“旅客们,不要急不要急,请在一边排好队,先下后上…”列车员护卫在门边,一边帮助提着大包小包甚至是挑着担子的旅客下车,一边声嘶力竭地维持着秩序。
林悦因为不想和着急下车的人挤,落到了最后,没想到人还没出来呢,上车的人就一拥而上了,急的林丙清脸红脖子粗地赶紧一边用力一边大喊:“我们还没下呢我们还没下呢?”
费了半天劲,终于带着女儿挤下了车,又奋力地破开后头更多推攘着的人群,总算冲到空旷处后。而后,父女俩几乎是同一时间深深地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并“劫后余生”地对望了一眼,这样的乘车经历实在是有点儿深刻啊。
“囡囡,去广州的事还是再想想吧?”林丙清一边活动着僵硬的手脚,一边肃然地道 ,显然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情。
“好的爸爸,我们再想一想。”林悦温顺地道。
林丙清却一眼就看出其实女儿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暂时抚慰自己,不由地叹了口气,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只道:“那我们先出站吧。”
父女俩顺着人流走出了出站口,门口检票的人习惯性地要把林悦票收回去,林悦忙求他:“叔叔,这票我能不能留下来啊?”
检票口的人笑了笑,把票撕开了一点口子,然后还给了她。
林丙清见状忙说自己和林悦是一起的,票便也还了回来。
“爸爸,这些票我都要留作纪念,以后专门做一本票夹子。”回来数十天了,终于从小地方转到大城市来,虽然还没完全走出车站,林悦就已经兴奋了起来,但没兴奋两句,就“哎呀”地喊了一声:“爸爸,我想上厕所,爸爸你看着行礼!”
林丙清忙喊:“别迷路了啊?”
“不会,爸爸你在原地等我就行。”林悦四处望了望,没看到厕所的标志,赶紧跑去问一个小摊贩,小摊贩便给她指点了。
从气氛都不敢恭维的厕所里出来,林悦准确地找回到刚才的地方,林丙清看见她终于放了心,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了女儿路线,也去了一趟,毕竟在火车上的时候别说上厕所了,就是起个身都不方便。
这时,等待中的林悦才有闲暇打量此时的火车站。
此时的杭城,还只有一个火车站,不仅占地面积小,而且已经十分陈旧了,建筑风格看起来至少有个三四十年了,墙上全是斑斑驳驳的痕迹,只一眼就能感觉到历史的气息扑面而来。
出站口处,有的旅客已有亲朋好友地在等候,更多的却是成群结队的背着被褥的打工者们,大多脸上都带着处到他乡异地的茫然和忐忑。
看着这个见证了无数人悲欢离合的古老车站,林悦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将眼前的景象都咔嚓咔嚓地拍下来,可惜她没有相机。
四处打量间,林悦不经意地看到二十几米开外的一个地方,一男一女两个正抱着个孩子似乎在争吵什么,林悦略关注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读不懂他们的唇语,显然人家是用方言说的。
林悦也没在意,便要转过视线。
就在这时,男的突然把手中的孩子交给那女的,在交接的时候,披在那个三四岁左右男孩身上的旧大衣忽然滑了下去,露出了小男孩崭新鲜亮的一身衣服,尤其是那脚上的皮鞋,更是擦地铮亮。
那小男孩像是睡着了,交接的时候整个身子都软绵
绵的,女人抱住他让他伏在自己肩头,男人立刻就把大衣重新盖了上去,把小男孩的那白白的脸和身体都蒙地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半只铮亮的皮鞋。
这个年代穿的起这一身鲜亮衣裳那可绝对是个土豪家的孩子啊…林悦刚暗中赞叹,忽然觉得不对劲,这两人跟这孩子明显不像一家人啊!
林悦心中立刻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仔细地看向对男女。
只见这两个人都是中年模样,皮肤黝黑粗糙,穿着也十分地土气,明显不是当地人的风格倒像是外省人,交谈时还很警惕地往周遭扫了几眼。
林悦立刻扭头装作毫不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