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这些纸都是相当的上等。
等到这一层纸均匀地叠铺开来,林悦便发现这些纸张之间均有细微的色差,若是不看中间的过度,直接对比起头的第一张和最后一张,两者之间的色差已是相当的明显。前者是眼下最常见的淡黄色,而最后一张则已可以勉强地称之为白色,虽然这白并不纯粹,但终究体现了一个趋势。
苏父见状,轻咦了一声,微微俯身轻轻摸索着最后一张纸:“李师傅,你已经能把元书纸做成这个颜色了?”
李师傅点点头,脸上却没有太多的喜色,道:“其实,前年我就已经能做出这个颜色了,只是…只是技术上还有欠缺,资金上又不够,所以去年并没有什么进步。”
苏父轻轻颔首,问:“那你今天来的意思是?”
“我想让您亲眼看到我的研究成果,证明我的方向是没有错的…”李师傅停顿了一下,很是愧疚地道,“苏老师,我知道,您让我参加竹文化展览其实就是在帮我的忙,希望我能通过这次展览获得一些支持。只是现在已将近清明,再过一个多月,新一轮的造纸就得开始了,到时候不管是研究还是工人们的工钱,都得先准备好,我…我…”
李师傅我了好几次,都没好意思把后头的话说出来。
“我来说吧…”赵山溪见他只是涨红了脸,却迟迟说不出正文,一时心急,就要替李师傅开口。
苏父看了林悦一眼,知道学生的脾气最不喜欢别人有求于人的时候却自己开不了口反而让他人代劳,便温和地打断了赵山溪:“山溪,还是让李师傅先想好再说吧?”
赵山溪张了张嘴,似乎还不是很明白苏父的意思,
不过人家既然都这么说了,他还算是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再越俎代庖的,便真的又闭上了嘴巴。
李师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情有些复杂,但最后还是长长地吐出了胸口中憋闷的一口浊气,忍着羞愧道:“是这样的,这几年我为了研究元书纸的改良,花了不少钱,到现在还欠了人家五万块的债,前两天债主上门了,非要我现在就还上这笔钱,要不然就拿我的作坊抵债。我不能拿我的作坊抵债,又没法等到展览会那个时候,所以…所以我想麻烦苏老师牵个线,帮我问问那位办展览的林老板,能不能先借我十万块?我愿意拿我作坊的百分之三十的份额做交换。”
“这样啊…”苏父轻轻地瞥了一眼林悦。
别人可能不清楚,以为展览是林丙清要办的,他却是再清楚不过其实这都是他这个女学生的主意。同时,他更知道望京村之所以会有那个基金会,就是不想在把借贷建立在人情上面,而是一切都要有理有据。
林悦没有马上表态,而是略路思忖了一下后,才问道:“李叔叔,我想问一下,您研究元书纸几年了?”
“有这个想法已经快十年了,只是起先刚刚才拿回作坊,先花了几年时间重新正常运作起来,又还了债
,后来有稳定收入后我就开始研究了,大概有六年左右了吧。”李师傅提了要求后估计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巴不得有人能暂时先转移话题缓冲一下,便也没觉得回答一个小女孩的问题有失身份什么的。
林悦继续问:“那您可以告诉我们您是什么时候开始借钱研究的,前后又一共花了多少钱左右吗?”
一旁的赵山溪听闻,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先前因为苏父夸林悦临摹他的画而产生的好感顿时减了好几分,觉得这些都不应该是一个小女孩应该胡乱问的事。只是他虽然沉迷于绘画不是很懂人情世故也还知道对方毕竟是苏父的学生,她说的不对做的不对的话,自有人家老师教导,自己一个外人还是不好当着苏父的面说她的。
因此,当下赵山溪的心里虽有意见,却还是没有直接表达出来,只是神情上难免流露出了些许。
林悦目光微动,已将赵山溪的反应看在眼里,却只做未见地继续看着李师傅,等待着他的答案。
十万块,在家里负债七百万之前,的确只是个小数目,便是现在也不是拿不出来,但这些年若是谁来求助,她们家都是因为同情而同意帮忙,便是再大的家业也睡会被败光的。
所以,“助必有方”这个原则绝对不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