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清晨,普通的坡道上,陆陆续续经过许多穿着制服的少年少女。灰色的西装风制服为这个不是粉色就是绿色的街道增添了一分新鲜感。
白井羽也是这条制服小河的其中一员,今天是她升到高二的第一天。
樱花花瓣一片一片的飘落,远远看去就像是下雪了一样。在地上逐渐铺成一条粉红色的地毯,美丽的同时也带着让人头疼的小恶作剧。
清风裹挟着微不可见的花粉飘入白发少女的鼻腔,即使有口罩的保护,花粉还是轻易击破她的装甲,对她实施了精准打击。
“啊......啊......”
她的嘴巴张张合合,一副想打喷嚏但打不出的模样。
“别在口罩里打喷嚏,好脏。”与她并肩而行的白发少年一脸嫌弃地将手帕递给她,语气却很温和。
“噢噢,抱歉啦,还是你细心呢,翼。”结果手帕,将口罩摘下来的少女拥有着一张与少年极其相似的脸庞。看着这样并肩而立的两人,谁都不会怀疑他们的亲缘关系。
结果还是没能打出喷嚏,懒得戴回口罩的白井羽直接将手帕塞进自己口袋,用仿佛死去的鱼一样的眼神打量着周围。
“那个,是我的手帕吧?”眉间微微抽搐,白井翼温声询问着光明正大薅他手帕的羽,他眼眸深处传递着“快还回来”的意志。
白井羽耸了耸肩,一只手随意拍了拍比她高半个头的少年:“没关系啦,反正你是我弟弟,你的东西就是我的。”
她轻快的话语成功让弟弟君额头生出一个井字符。
两人即使只是普通地走路,也成功吸引了周边其他学生暗暗打量的视线。其中的原因,可能是两位姐弟在阳光下皮肤白得跟在发光一样吧。光是存在就像小型发光体,过于吵眼睛了。再来就是白发少女异常引人注目的身高,周边女生基本上只能到她的肩膀,甚至比一些男孩子都要高。
两姐弟似乎是习惯了这些目光,全然没有任何不适应的样子。翼开始不再想和占便宜的姐姐说话,于是接下来两人便一路沉默着走进学校,来到张贴分班告示的揭示板前。
白井羽用毫无干劲的眼睛随意扫了一眼,就发现了自己和弟弟的名字,不过......
“啊哦,我和你不是同一班呢。”她轻轻垂下眼,用浮夸的语气诠释着可惜这个情绪。
翼已经习惯了姐姐这副模样,手指动了动,他往远处看了一眼——那里是社团招新处。涌动着许多发传单和接传单的各色脑袋们,看起来热闹极了。
他又用一种令人心软的眼神看向羽,犹豫着问道:“姐,你真的不加入社团了吗?”
“是哦,还是回家部适合我这种人啦。翼就在运动社团努力挥洒汗水吧,连我的份一起,加油哦。”羽嘴角迅速勾了勾,递给他一个笑容,单看她的神情,翼发现不了任何破绽。
“可是你不是......”
白井羽突然用力拍了拍翼的肩膀,与她爽朗的神情不相符的是,她拍下的力道异常之大,发出了壮观的“啪啪”声。
“好痛......!你绝对是用打大力发球的力道来打我的吧?”白井翼脸色青了起来,自己的肩膀绝对紫了!
白井羽无辜地眨眨眼,朝他挥了挥手:“总之,你加油吧,姐姐先去班级了哦。”
超过下颚骨一点的微卷短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羽以一种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跑的速度离开了翼的视线。
被敷衍过去的翼轻轻叹了一口气,望着姐姐的背影。
“明明以前要更坦率的......”
如微风一样轻柔的话语,与飘落的花瓣一同落入地底,没能被任何人捕捉到。
......
白井羽来到教室的时间算是比较早的那一波,她发现周围没有熟悉的面孔,于是便挑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高大的樱花树遮挡住了阳光,细小的光点透过缝隙打在羽的木桌上,从她在的位置正好可以透过窗户看见楼下的社团招新处,人山人海,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与热情。
“哈......光是看着就好累。部活到底有什么意思啊......”她单手撑着腮,目光紧紧盯着被埋没在一众体育社团中,绝对算不上吸引目光的棕色看板。
被简笔涂鸦出来的排球图案占据了看板的绝大部分空间,旁边还用圆圆的字体写上“女排社欢迎你~”的标语,排球的最下方还画着六只手交叠在一起的图案,看起来温馨又阳光。
她如森林一样深绿的眼眸异常悠远,在脑海中,那颗简笔画排球如同具有了实体,正被她拿在手上,她所处的也并非教室,而是被白炽灯照得异常明亮的体育馆。
汗水顺着额间滑落,心脏以将要跳出胸怀的速度与力道疯狂跳跃着,每呼吸一次就能感受到浑身的肌肉在拼尽全力运动着,疲惫的同时,她突然想到:
啊,这就是活着的实感。
场边的加油声似乎要将她吞没,哨声如约而至,拍球、起跳、与越发强烈的心跳声一同,她腾跃在空中,将场对面对手害怕的神情尽收眼底——
“旮拉拉——”
教室